夜五一把推开了药潇。
“主子,您还好吗?”
将离低声询问,好像怕声音大一点,就吓到顾南枝一样。
“没什么大伤。”
顾南枝除了脖颈受了皮外伤之外,身上没有多少伤口,和她的伤口比较,将离和药潇身上的伤比她严重多了。
顾南枝扫了一眼周围,有一大半的难民跟着她跑了出来,粗略看一眼能有五六千人。
方才那些人放冷箭,最少都杀死了三千难民,加上有慌不择路跑丢了,剩下的难民都在这。
他们身上也带着伤,有人胸口还插着一支箭。
难民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不少人出气多进气少。
特别是将离,一身黑衣都快被伤口流出来的血浸湿。
“小五,去采草药,给大家看伤。”
“可主子您的伤口……”
“我说去找草药。”
顾南枝语气凌厉了一些,夜五不敢违背顾南枝的意思,只能垂头,“是。”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包扎伤口。”
顾南枝出声。
将离没犹豫,直接将上衣脱了,露出满是伤口的上半身。
药潇也捂住胸口凑过来,“主子我也不行,我……”
他忽然一愣。
面前的顾少爷穿着之前灰扑扑的
男装,但是头发散开,显然是一个女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背过身拿出胸口藏着的画像,赶忙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身,凑到顾南枝身边看了一眼。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又打开画像看看,随即又凑到顾南枝身边仔细查看。
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大,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如果他这个脸盲症患者没看错的话,面前这位好像是——长公主顾南枝!
他父亲下令让他找到之后格杀勿论的顾南枝!
许是药潇的目光太过炙热,将离抽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看什么?”
看着眼中还没散去杀意的将离,药潇咽了咽口水。
“我没看什么。”
“他在看我。”
顾南枝借着将离身体的遮挡,从空间中弄出金疮药,混合了灵泉水敷在将离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轻柔,双眼注视着将离的伤口。
将离莫名觉得伤口位置有些发痒,只能挺起腰背,跪的笔直。
灵泉水神奇的很,药中兑了灵泉水,药效翻倍,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骇人的伤口已经不再渗出血迹。
方才察觉到药潇的视线,忽然抬手拔刀,动作幅度有些大,身上的肌
肉随着将离的动作微微鼓起,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开始微微渗出来一些血迹。
顾南枝不说那句话的时候,将离的态度只能说带着警告,顾南枝的话一出口,药潇觉得锋利的刀锋距离他的脖子更近了,甚至能感受到难以忽视的刺痛。
他嘴角僵硬抽搐,“主子你莫要开完笑了,奴是卑贱的下人,怎么……”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顾南枝极少说话,每次开口都能向药潇的肺管子上戳。
这回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在药潇要死了要死了的惊恐目光中,顾南枝红唇微动,“我叫顾、南、枝,你随身携带画像里的那位大元长公主。”
林子中的光线昏暗,药潇只觉得面前两个人简直像是林中的狼狈一般,一个眼中闪着杀戮,一个眼中闪着狡捷。
“你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顾南枝一双猫眼扫过药潇那张英俊的面皮,从头扫视到脚。
那种仿佛被人看透的眼神让药潇浑身一哆嗦。
“让我猜猜你是谁。”
药潇瞬间头皮发麻,眼中平日中故作矫揉的神色也隐藏起来。
“你是方士,
这些尸人就是吃了你丹药的药人。”
她压低声音,“不过不用紧张,我暂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不过我敢肯定一件事,一个知道太多的人,活不太长。”
顾南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推了推将离的胳膊。
青筋暴起,发力时候肌肉微微隆起,充满力道的手顺从地收回长刀。
身后响起脚步声,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停止了话题。
夜五弄回来不少草药,她路过药潇的时候,这个人竟然没有像往日一样假装柔弱,让她先救治自己。
她狐疑地看了药潇一眼,敏锐的夜五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将草药放下。
“主子,这是止血的,碾碎了敷在伤口上,奴去给其他人送药。”
草药先紧着顾南枝,随后是暗卫、皇家军、巡逻队,随后才是没有战斗能力的难民。
顾南枝伸出手,将一壶灵泉水交给夜五。
“在草药中掺些这个,效果更好。”
夜五接过,出于医者本能,她下意识嗅了嗅,发觉里面的液体无色无味,倒像是水。
她盲目相信顾南枝,就算是顾南枝给是水,那也一定是天上的灵泉水!
“是。”
夜五快速退下。
身后难民哀嚎一
片,夜五高声,“顾少爷赏药,大家都有救了!”
没受伤的难民跟在夜五身后打下手,夜五冷静地将药分成两份,“男人给男人包扎,女人给女人包扎,灵药有限,大家省着点用。”
他们处理伤口不严重的,剩下的严重的无法移动的由夜五负责。
张翠翠拖着身体到夜五身边,“姑娘,你快给我看看,我好疼啊。”
夜五扫了一眼张翠翠,“你胳膊上只是擦伤,去找张婶子。”
张翠翠不乐意,“我都到你跟前了,你给我看看不行吗?”
夜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我让你轻伤变重伤的话,可以继续在我面前抱怨。
张翠翠被夜五的眼神吓到,嘟囔了一句,悻悻地离开了。
灵泉水敷在伤口上的时候,如一道火炙烤皮肉,疼得人险些喊出声来。
他们担心叫声会引来尸人和后面追杀的人,只能死死地咬住衣袖,将通呼声压下去。
伴随着难民痛苦的低吼声,顾南枝定定看着药潇。
“不管你是谁的手下,如果想要活命,最好听我的。”
药潇不示弱地看着顾南枝。
“他不可能杀了我的,我也不可能听你的,除非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