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温柔卑微,“南枝,你若是还想要什么尽可和我说,只要我能弄来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赠与你。”
屋中只传出来一声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东西放下就行,你可以离开了。”
陆泽却喜不自胜,乐呵呵地贴着门对屋中的顾南枝柔声,“好好好,那我不打扰殿下休息了,等明日再过来。”
他转身看见将离的身影,立即收了脸上的笑。
他向前走了几步,本来想要居高临下地警告将离不要靠近顾南枝,靠近了才发觉这厮身高比他还要高上半头。
气势硬生生折了大半,他冷哼一声,“一个下贱的奴才,看见主子都不行礼吗?”
三品官员的施压将离并未看在眼中,他眼神始终冷漠淡然地看着陆泽。
“奴的主子只有公主一人。”
“好好好,”陆泽被气笑了,他恶狠狠威胁,“别以为得了公主青睐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奴才始终是奴才,别妄想翻身。”
将离垂眸看他的姿势令陆泽不爽,他继续开口,“公主始终心悦我,只要我稍微对公主好一些,你说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还能在公主身边有一席之地吗?”
面具遮盖了将离的脸,陆泽
只能看见他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将军如此关心一个奴才还不如关心关心您自己。”
将离骤然释放出杀意来。
那种杀意让见惯生死的陆泽都心惊胆战,他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踩到圆滑的鹅卵石,险些一头栽倒在一旁早就荒芜的花圃中。
“哼,本官就看你能笑多久。”
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那背影却有说不上来的狼狈。
将离冷漠注视着陆泽的身影,他在烈日下站了半晌,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心中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才转身进入了房中。
郭府中的环境还不如在马车中自在,这里人多眼杂,连空间中的寒冰都不能拿出来,热得顾南枝都没有了几分精神。
“殿下。”
将离跪在顾南枝面前,轻声呼唤顾南枝的名字。
听见了将离的声音,顾南枝才懒散地睁开眼。
“外面怎么样?”
“回殿下的话,外面瞧着很正常,就是粮食价格攀升,奴向城中百姓打探了瘟疫的事,似乎没人听过。”
“嗯,”顾南枝扬起下巴,点了点屋中那些金银首饰,“让暗卫将那些东西换成粮食、药材,尽快,价格不重要,再让郭宝山过来见我。”
“是。”
将离没有提起刚才在房间门口遇见陆泽的事情,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指挥着夜一将珠宝都从后门运出去。
顾南枝这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前厅的宴会才散。
郭宝山喝的醉醺醺的,还不忘记向那些京都贵人房间塞上几个美丽的舞娘。
安排完了一切,他才脚步踉跄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忽然一个人影拦在他的面前,“公主殿下有请。”
还未等郭宝山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提着他的衣领在小路中穿梭。
郭宝山被丢在顾南枝面前时候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直直地向顾南枝扣头。
“见过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指示。”
“县令何必紧张,本宫只是代父皇检查一下梧桐衙内的情况,只要县令照实交代便好。”
郭宝山哪儿敢不从,又磕了好几个头表示衷心。
“最近梧桐衙内可否有什么异常。”
郭宝山头抵在地面上,听见顾南枝的问话,瞬间酒醒了,他眼睛提溜提溜转了好几圈,起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老实忠厚的面孔。
“回殿下的话,没有。”
“最近可曾有百姓失踪的案子?”
“未有。”
“医馆可曾遇见什么奇怪的病?”
“这…
…也未曾。”
顾南枝似笑非笑,“县令想清楚再回话。”
“黄天在上,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公主殿下。”
郭宝山险些被吓得哭出来,那种窝囊的样子,实在不像伪装的。
“县令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问一问,既然没有,那县令便回去休息。”
郭宝山哆哆嗦嗦站起身,偷偷瞥了顾南枝一眼,瞧着她好像未曾生疑的样子,这才放心出了屋子。
他刚踏出房子的一瞬间,没注意到一道人影已经盯上他了。
郭宝山双腿还有些发软地回到房间中,他师爷已经候着,见到了师爷,他才像找到了主心骨。
“师爷,出事了,刚才公主询问我梧桐衙中是否有百姓失踪。”
将离悄无声息落在房顶上,屋中声音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师爷倒是显得淡定,“老爷不必慌张,梧桐衙偏僻,那些人不过是来做做样子,很快就会离开,若是老爷放心不下,不如同那些人打听打听他们之前遇见了什么,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郭宝山觉得有道理,借着献宝的由头到了宋公公的屋中。
宋公公笑呵呵地收了郭宝山一百两黄金,郭宝山才敢试探地问道,“听
闻公公不是去边城宣旨了吗?为何会在梧桐衙歇脚。”
宋公公看在银两的份上开口,“不过就是疯了几头畜生,扰乱本公公行程,真是该死!”
现今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不过是邪祟附身,多去求神拜佛,请求神仙保佑便无事了。
大部分百姓都没见过如城沦陷的模样,如山村找吃食的人也被染了瘟疫的人抓伤咬伤不少,直接被陈豹斩杀,消息暂时都被封锁了。
郭宝山接着恭维了宋公公几句,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将离这才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南枝听着将离的叙述,心中更加肯定了梧桐衙没有表面看着的风平浪静。
她低声,“晚上去郭宝山屋中搜查一番。”
郭宝山势必要讨好宋公公。
宴会晚上又开始了,顾南枝抱病不出,等着前厅丝竹之声响起之事,同将离对视了一眼。
两人摸黑向郭宝山的房间前进,短短半天的时间,将离恐怕比郭宝山都对郭府熟悉。
两人藏身在院中假山之后,等着巡逻的家丁走过。
将离低声,“殿下,得罪了。”
他手环住顾南枝纤细的腰肢,脚尖轻点地面,越到了大门紧锁的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