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夹了一筷子鱼肉,凑近了她忽然嗅到鱼肉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调料都压不下去,双眼泛白地躺在盘子中没有眼仁,瞧着和外面那些怪物似的。
她觉得恶心,将鱼肉吐在帕子中,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扫了兴致,听着手下的人虚以为蛇,越发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回房间补觉,等精神了再好好询问询问郭保山梧桐衙内的情况。
她站起身,随意将酒杯仍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在场立即安静下来,就连厅中圆台上的舞娘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如此紧张作甚?”
顾南枝轻嗤一声,将一个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公主形象展示的淋漓尽致。
“本宫乏了,你们继续。”
说罢就伸出手,身后将离立即上前,搀扶住顾南枝。
顾南枝那摇曳的身姿消失在众人面前,他们才敢继续说话。
郭保山收回目光,对陆泽挤了挤眼睛。
“有如此妖娆之妻,是陆将军之福。”
外人并不知陆泽和顾南枝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顾南枝干脆休夫之事。
陆泽脸上青青紫紫,愤怒离席。
郭府小路曲曲折折,客人没有小厮引路,很容易迷路。
陆泽闷头苍蝇地转了几圈,忽然听见前面有人说话。
“在梧桐衙内购买一些吃食、药材、
草料,再打听一下衙中最近有没有怪事发生。”
“是。”
是顾南枝的声音。
语毕,脚步声响起。
将离身影向这边走过来,陆泽立刻藏身假山之后,躲过了将离。
酒精上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在顾南枝的身后。
顾南枝推开门,那抹身影就要消失在陆泽的视线中,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扶住了门。
“公主。”
他声音沙哑,双眼迷离地看着顾南枝。
顾南枝警惕回头,看见陆泽喝多的摸样,脸上淡然,实际手已经向腰后匕首摸去。
“将军巴巴找过来,是想本宫再给你一刀?”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听的陆泽酒都醒了半分。
他本来还有一些恼怒,垂眸看着顾南枝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火气又消了下去。
“公主可是身子不爽利?”
“本宫身子如何,与你何干?”
顾南枝嗤笑了一声,看陆泽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厌恶。
她心中惦记着瘟疫的事情,分不出精力和陆泽这个阉人虚以为蛇。
陆泽似乎是个受虐狂,顾南枝之前捧着他的时候他看都不看顾南枝一眼,当顾南枝嫌弃他的时候,反而叭叭地总是凑上来讨不痛快。
“公主,”陆泽声音有些哑,“你是不是……有孕了,一月之前我醉酒,似乎歇在了公主房中。”
顾南枝心中冷笑,怪不得不顾小妾断手之仇凑上前来,原来是以为她怀孕了,关切将军府的血脉来了。
一月之前陆泽醉酒,是同白柔厮混了一整夜才来她房间,为了让她拿出银子给白柔买药材,碰都没碰她。
嘲讽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顾南枝抚摸着肚子,脸上表情故作怨恨。
“这和将军没有关系。”
摸着肚子的手险些将怀孕了三个大字直白地告诉陆泽。
陆泽心知自己已经废了,顾南枝如果真的怀孕,这肚子里就会是他最后一个血脉!他无论如何都要安抚住顾南枝,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里,他甚至能对顾南枝挤出一个笑容。
“南,南枝你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可需要什么?我竭尽全力定会为你寻来。”
陆泽好歹是个将军,手下有些兵马,只是着急逃命,手下人没来得及通知。
一到梧桐衙,他便拿出将军令牌,调了人马,第一时间就把丢失的财物找了回来。
正巧将离购买吃食药材都需要钱。
之前渴望的亲昵称呼如今从陆泽口中吐出来,让顾南枝听得直想吐。
她瞥了一眼陆泽,“首先需要的就是将军记住对本宫的称呼,和离之后以将军的身份,应该尊称我为殿下。”
思量着还要从陆泽身上扒下一层皮,她
态度又柔和了些许。
“儋州山高水远,唯独父皇赏赐的那些财宝能让本宫睹物思人。”
“这……”
见陆泽犹豫,顾南枝开口,“将军不愿就请回吧。”
念在顾南枝的肚子中可能有将军府最后一点血脉,陆泽没有丝毫犹豫。
“给殿下自然是情愿的,您且稍等。”
很好,就连称呼都恭敬了许多,顾南枝表示很满意。
陆泽人逢喜事精神爽,叫小厮引路的声音都中气十足了不少。
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动手的夜四缓慢地回到了黑暗的角落,冷漠地看着被自家主子糊弄地团团转的陆泽。
陆泽径直回到了他们的房间中,白柔刚清醒过来,整个人靠在床上,一脸惨白。
她刚看见陆泽的第一眼眼泪就无声地滴落下来。
只可惜练习过千百次,最能勾起男人怜爱之心的场面却没被陆泽看见。
他命令小厮进来,将那些木箱子搬走,其中包括陆泽刚送给她的一箱子首饰。
白柔弱弱出声,“陆郎这是做什么?”
“这本是公主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听见要给顾南枝,白柔顾不得伪装,直接坐直身子,扯到了伤口,疼的她脸扭曲了一瞬。
“陆郎,你忘记她对你做了什么吗?再者说这些东西不是她亲口答应送给你的吗?送人的东西哪儿
有要回去的道理。”
白柔之前流产,又被灌了绝子药,不能给将军府带来一个子嗣,之前陆泽和她之间的情意绵绵已经被现实消磨的差不多。
加上白柔断手,现在说话都是歇斯底里的,陆泽更加懒得搭理她。
见陆泽转身就要走,白柔扑上去拉住他的手。
“陆郎!你莫要被顾南枝哄骗啊,如果是我,一个女人才不会带着这么多财产,自然都是要留给夫家的。”
和白柔预料的不一样,这次陆泽没赞扬她懂事为夫家着想,反而动作有些粗暴地抽出手。
“将军府是我做主,东西给谁还要有你的同意不成。”
他皱眉对着小厮吩咐,“将东西送到公主殿下的房中。”
白柔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箱箱财宝被运走,陆泽甚至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她愤愤一捶地面,恶狠狠地盯着门口。
“顾!南!枝!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两人之间的矛盾被暗卫一五一十地转告给顾南枝,顾南枝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原本陆泽送给白柔的东海珍珠。
被白柔仔细放好的珍珠被顾南枝随意地扔到木箱子中,就像扔一个不值钱的玩意。
暗卫将箱子里的玉都留下,剩余的按照类别分好。
将离打探消息回来,正对上了在门口等候的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