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自己也是做过媳妇的。
张氏绝不是好相与的婆母。
便是她用金山银山铺路,也难免要听张氏含沙射影的话。
后宅里多的是阴损手段。
宋云依自幼在宋家被磋磨,本就是谨慎又有些怯懦的性子,更明白无人可依的道理。
难免忍气吞声。
秋枳斟酌了下措辞,道:“奴婢打听到,云依姑娘刚嫁进张家时,张夫人待她是极好的。”
“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云依姑娘便不知怎的,惹了张夫人不喜。”
“陛下监国后没几日,云依姑娘因着她长嫂的挑拨,被张夫人罚了抄书。”
“后陛下登基,云依姑娘又因为不慎推到了张家的长孙,被禁足了几日……”
秋枳的话说到这,宋芙的表情已经冷的可怕。
张家这些人,还真的好样的!
至于推倒孩子?宋云依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秋枳也难免心疼,她低声道:“云依姑娘受了这么多委屈,竟也不来寻娘娘……”
宋芙声音发沉,“她是怕给我惹麻烦。”
旋即,她又问:“昨儿与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云依连这样的事都能忍下来,今日却递帖子进了宫……
“昨日,张夫人寻了云依姑娘成婚一年多不曾生养的理由,往姑爷的院里塞了几个妾室通房。”
是顿了顿,秋枳又说:“奴婢查了,这些事里都有云依姑娘那位嫂嫂的手脚。”
宋芙略一盘算,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宋云依嫁人前,宋芙便仔细打听过张家人的人品,又是晏江流亲自查证过的。
可终究知人知面难知心。
“昨日之事,张钧是何态度?”宋芙端起茶盏,眼睑微垂,纤纤玉手捏着茶杯盖子轻轻拨弄着。
“姑爷并无什么反应。”
宋芙浅饮一口,将茶盏搁置于身侧的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秋枳心知,自家娘娘这是生气了。
“好一个张家。”宋芙声音带着讥诮。
从晏江流成为太子开始监国以来,他便有意提拔张家。
大燕为平衡世家与寒门,定下了一家之中同一代人只有一个人可入仕的规矩。
张钧的兄长早在他们成婚前便已入仕。
张钧的父亲已较为年迈,实属平庸,晏江流便重用了张钧的兄长许多。
原就是觉得她这个皇后身后无枝可依,没有娘家靠山,所以想提拔一个张家,与她守望相助。
却不料竟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张家得势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打压欺负宋云依,想与她这个皇后撇清干系?
常言道过河拆桥。
张家这还不曾过河呢,便想着拆桥了。
愚不可及。
宋芙冷声道:“你去养心殿,将张家父子近些时日的考绩都取来。”
她倒是要瞧瞧,这二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是。”秋枳立刻道。
秋枳刚转身离开,便又有小宫女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娘娘,张家公子在宫外求见,说是想接云依姑娘归家。”
宋芙表情不变,道:“告诉他,本宫思念云依,欲留她在宫中小住几日。”
“他若爱跪,便叫他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