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宁自然听懂了晏江流的意思，迅速反应过来，直接跪在地上。
“臣女知错，陛下饶命。”
王思宁连连磕头磕头，姿态狼狈，再没了方才风情万种的模样。
冰天雪地的，她额头很快便磕红了，娇嫩的肌肤破了皮。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这么冷的天，她要是一直在这跳舞……会死的。
她此时来跳舞的确有引诱皇上想要成为嫔妃的意思。
但绝不是来寻死的。
她不想死。
她的求情并没有任何作用，晏江流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伺候在他身边的小太监立刻便道：“还不快请这位姑娘继续跳舞？”
“陛下。”
谢十九看了看身后储秀宫的方向，低声说：“皇后娘娘来了。”
晏江流眼底的杀意瞬间收敛。
宋芙走过来时，他已经从龙撵上下来，温和朝着宋芙的方向走了几步。
“阿芙，外面冷……”
宋芙的眼神越过他，落在那边还在求饶的王思宁身上。
王思宁此刻脑子转的也很快。
她忙跪着挪到了宋芙跟前，颤抖着声音模样狼狈的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臣女知道错了皇后娘娘……”
小姑娘看着甚是可怜。
“夫君。”宋芙看着晏江流，眼里带着不赞同。
晏江流无奈，冷冷睨了地上的女子一眼，道：“滚。”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王思宁连连磕头，颤抖着身体跑回了储秀宫。
没了打扰的人，晏江流才看向宋芙，伸手拉着她的手，道：“阿芙，我保证没有多看她一眼。”
晏江流的声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宋芙越发无奈，学着晏江流的方式，反捏了捏他的手掌，“
知道啦。”
她抬手为晏江流整理了下大氅领口，笑道：“夫君去忙吧。”
晏江流：“……”
他就知道，阿芙是为了刚刚那个女子出来的。
根本不是为了他。
不过外头确实冷，再加上他知道宋芙还有卷子要看，便也没再多耽误时间。
“阿芙去忙吧，今天早些回宫，嗯？”
宋芙面颊微红，点了点头，“好。”
晏江流目送宋芙转身回了储秀宫，这才转身上了他的龙撵，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储秀宫内。
刚刚王思宁在储秀宫外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的。
一时间，众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王思宁毫无疑问，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一直到宋芙回到储秀宫，原本在议论的女孩子们这才做鸟兽散。
宋芙看向春柳，道：“宣个太医为那姑娘瞧瞧。”
春柳安排小宫女去做此事，还是忍不住与宋芙道：“皇后娘娘，您也太心善了，她此次可是冲着陛下去的！”
也就是陛下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皇后，否则……
“冬日寒冷，她伤口破了皮，究竟是女孩子，若是留疤便不好了。”
再说，这个女子的行为虽然是触犯了她的利益，想要引诱她的夫君。
但这种敢于为自己争取的勇气还是不错的。
更要紧的是……
宋芙自信道：“我的人，她抢不走。”
春柳忍不住笑了，“皇后娘娘说的是。”
宋芙没再继续想这件事，很快便看起了试卷……
王思宁屋里。
她狼狈的回到屋子里，无视了所有人看笑话的眼神。
她身上满是细碎的伤口，原本在外跳舞时，娇嫩白皙的肌肤就被寒风刮的很疼。
更别提后面的磕头下跪。
“姑娘。”
她的贴身侍女一脸的担心，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思宁一脸的心有余悸。
身体轻轻颤抖着，侍女一碰到，只觉如摸到了一块冰。
“姑娘，姜汤，姜汤。”
侍女忙将先前宋芙命人送来的姜汤递给她，“您喝了暖暖身子。”
王思宁被冻的有些厉害。
屋内虽燃着炭火，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赶到那边，而是颤抖着身体呆在门边，先适应屋里的温度。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姜汤。
侍女吸了吸鼻子，在旁低声说：“姑娘，你明明都瞧出来了，怎么还……”
王思宁喝了半碗姜汤，抬眸看了侍女一眼，道：“从头至尾，我都没有选择。”
但今日之事，也的确有她自己的意思。
无论哪条路，只要有机会她都想试试，哪怕卑劣一些。
只要能帮到她自己。
她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响动。
侍女表情微变，整个人更加担心。王思宁的表情倒是镇定，道：“去开门。”
站在最前面的是坤宁宫的宫女，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太医。
此刻笑着对王思宁主仆道：“王姑娘，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为您请来的太医。”
“您身上的伤口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姑娘及家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宫女很上道。
皇后娘娘好事儿都做了，她自然要把话也说的漂亮些。
况且她也没说话，这本就是皇后娘娘的原话。
王思宁微怔，完全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如此贴心，她微垂眼睑，恭顺道谢，“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
宋芙这边正在一一认真看试卷，除掉没参
与的几人，一共也就二十份。
宋芙看的认真，但速度也不慢。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属于王思宁的那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倒不是王思宁回答的不好，相反，王思宁的想法通透，在事情上有独到的见解。
怎么说呢？
比她以为的更优秀一些。
看完试卷，宋芙便开始一个一个的聊，一直到最后，才是王思宁。
她刚要说话。
春柳便说：“皇后娘娘，王姑娘的侍女说她伤的厉害，起不来身了。”
宋芙微顿，道：“去瞧瞧。”
春柳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这样给那个姑娘脸面。
可皇后说了算。
考试的时间，再加上批阅试卷，交流……此刻出了殿门宋芙才陡然反应过来，天都黑了！
宋芙被人领着一路小心走到王思宁屋门前，还没说话，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没用的废物！”
“让你做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你那废物母亲的命了？”
一道有些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宋芙听的皱眉，这并不是王思宁的声音。
很快，王思宁有些怯怯的声音响起，“二妹妹，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伤害母亲……”
“哼！”女子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思宁，你母亲的命在你手里。”
“就算她死了，也是你害死的！”
“……”
宋芙听着里面的声音，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她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威风。”
“皇后娘娘到！”
春柳带着威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房门被小宫女推开。
砰。
屋内的人接连跪下，便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王思宁此刻也挣扎着要下床跪下
。
宋芙瞧了王思宁一眼，道：“别动。”
说着，眼神落在屋子中央那模样精致华美的女子身上。
王思佳。
王家庶女，与王思宁乃是一个父亲所出。
王思佳此刻显然也知晓，刚刚的话怕是都被皇后听到了，她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皇，皇后娘娘恕罪……臣，臣女是在教导王思宁。”
“她，她……”王思佳脑子迅速转动，寻找理由，最后道：“她今日竟敢恬不知耻的引诱陛下，臣女，臣女是想替皇后娘娘您出气。”
“呵。”
宋芙轻嗤一声，“那便多谢王小姐了。”
王思佳猛地抬头，面上泛起喜色，可还不等她笑完，便听宋芙继续道。
“本宫这个皇后还需王小姐为本宫出气，既如此……本宫这皇后之位不如王小姐来坐？”
王思佳脸上的笑容僵住，面色霎时一白，跪在地上猛地磕头，“臣女知错，臣女知错！皇后娘娘恕罪！”
宋芙垂眸瞧她一眼，眼神冰冷。
“王氏次女，行为不端，不敬长姐，目无尊卑，着，即刻发还王家，永不录用。”
宋芙话音落下，王思佳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她想不通。
王思宁胆大包天的去引诱陛下，皇后娘娘都还为她请了太医，这样心软没用的人，怎，怎么敢这样对她？
“皇后娘娘，我才是王家最受宠的女儿……”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宫人拖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变得安静。
宋芙看向王思宁，表情平静，眼神好似已看穿一切。
她还没说话。
王思宁便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臣女有罪。”
“臣女利用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