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虽然住在宫里,但她毕竟给宋芷送了那么大一份礼物,自然也时刻关注着恭亲王府。
翌日宋芙刚出宫。
夏榕来迎时便绘声绘色的说起昨日之事。
眉飞色舞的,道:“最后宁景瑞下了死命令,要求太医们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宁远。”
“啧,要奴婢说,活的那般痛苦还不如……”
就宁远如今的状态,一般人只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种痛苦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宋芙轻笑摇头,说:“他只是想活着而已。”
求生欲谁都有,想活着从来不是错。
只是……宁景瑞跟宁远的父子感情有这般深?
连亲生母亲,宁景瑞都能下药。
就不嫌宁远麻烦?
要知道,宋芷原本可是个健康的人,甚至还被恭亲王妃那般疼爱。
宁远只是一个朝廷钦定的流放犯人而已,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于恭亲王府外。
宋芙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宁景瑞也是重生而来,他这般看重宁远,必是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宁远身上必有什么利用价值。
比恭亲王妃的看重疼爱更要紧。
对宁景瑞而言,亲情恩情才是最不会考虑的东西。
当然,虽然宁景瑞想用宁远来笼络她,但宋芙自然不会觉得是因为她。
她顿了顿,对夏榕说:“叫人盯紧宁远。”
“他身上许是有大秘密。”
夏榕立刻点头,“是。”
说完,她又似想起什么,忙出声道:“王妃,昨日太医原是说宁远怕是没希望了。”
“而宁景瑞听到这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将所有人都赶走,单独与宁远待了好一会儿。”
“没多久,宁景瑞就十分生气的打开了门,再一次让太医不计代价救活宁远。”
“后来凭借着宁远强大的求生意志,情况才算是终于稳定下来。”
只是
宁远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因此又再度大面积撕裂,被宋芷指甲刮过的地方血肉翻涌,不少地方都成了烂泥。
整个人如同一条肉虫一般。
恶心极了。
宋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宋芷呢?”
夏榕忙回答,“昨日恭亲王妃看见了宋芷的情况,心疼得不行。”
“宋芷说是宁景瑞害她,被恭亲王用话岔开了,如今太医们都看过了,恭亲王妃正四处为她寻大夫呢。”
宋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感叹道:“当真是热闹。”
从前有她在。
将她放在对立面,宁家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如今她抽身离开,宁家自己便斗的跟狗一样。
着实有趣。
宋芙瞧了个笑话,便没再继续询问此事。
转而问春柳,“上次让你准备的礼物可都准备好了?”
昨日的事一过。
苍明珠与苍狼的处境已经对调。
将留在燕国的人成了苍狼。
宋芙自是为苍明珠准备了一份离别礼物。
春柳忙说:“王妃放心,都已准备好。”
宋芙轻轻颔首,没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她夜里起夜次数多,睡的不是很好。
宋芙刚回到安王府没一会儿,夏榕便拿着两封信进了门。
“王妃,宁景瑞送来的。”
宋芙接过宁景瑞的信。
对宁远的信则是看都没看一眼,没的恶心人。
给宋芷的大礼已经送了,如今她再留着宁远送来的信也没用。
她扫了一遍宁景瑞的信。
微微坐直了身。
宁景瑞在信中倒是有理有据的为她剖析了不少事。
比如……
晏江流昨日杀那壮汉,完全是为了苍明珠什么的。
那壮汉原就是苍狼一家的忠实簇拥者。
杀了他,就是削弱了苍狼的实力。
再比如……
昨日最后被苍明珠打败的少年是因为听从了晏江流的指使。
而苍明
珠谁都不嫁就是因为早已与晏江流有了苟且。
宋芙看着,当场笑出了声。
一派胡言。
宁景瑞当真是什么谎言都编排的出来。
她看的起劲。
晏江流正从外头走进来,瞧见她的笑,忙凑过来问:“何事让阿芙如此开怀?”
宋芙笑着将信送上。
晏江流瞧着,眼神却是冷了下去。
再抬眸,看宋芙的眼里满是无奈,他轻轻摇头,说:“昨日收到传信。”
“宋安急了。”
自从上次宋安莫名其妙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他一颗心都是提着的。
一直没吃到定心丸。
再加上他给加的一些料,宋安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受不了是迟早的事。
只是毕竟是身处官场多年的宋大人,到底还是撑了这些时日。
晏江流说:“我准备再等两日。”
宋芙点头,很是赞同,“他诡计多端,咱们越急,他反而会越觉得拿捏住了咱们。”
这就跟熬鹰似的。
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这是宋安必败的局。
宋安没得选。
宋芙想了想,又问:“林氏和周筱竹会如何?”
林氏虽指控了宋安谋杀江竹,但林氏绝不无辜。
她死有余辜。
她真正想问的还是周筱竹。
周筱竹的悲剧就是从遇到宋安开始的,谁能想到,一个穷书生因着对夫子家的千金动了心思,便记挂了这许多年?
贫寒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在有了权势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灭了周筱竹娘家与夫家满门。
让周筱竹不得不依靠宋安,从正正经经的正妻变成外室。
晏江流顿了顿,说:“林氏应是出不来了。”
“周夫人那边……我会尽力争取。”
“宋安的罪名未定,她自是不甘心。”宋芙说:“若罪名定了,我可以与她谈谈。”
“都听阿芙的。”晏江流伸手拥住宋芙
。
就在这时。
宋芙的肚子一动。
可见明显的凸起,撞到了晏江流。
似是宋芙腹中的孩子踢了晏江流一脚。
夫妻两人同时垂眸,看着小腹上上不停息的动作,都笑了。
晏江流眉梢轻挑,道:“等你出来,再收拾你。”
宋芙忍俊不禁,追问道:“夫君想如何收拾宝宝?”
晏江流思索片刻,道:“那得看是男孩女孩。”
“若是男孩,自是揍一顿。”
“若是女孩……”
“也揍一顿?”宋芙见他沉吟,微微歪头。
晏江流摇头,“舍不得。”
“若是女孩,她只踢我,不踢旁人,必是极喜爱我这个父亲。”
晏江流说的一本正经,眉眼温和,眼中满是期许。
宋芙笑的不行。
笑的肚子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她忙收敛了笑,可很快,她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她微微皱起眉,手紧紧抓着晏江流的手臂。
“阿芙?”
晏江流蹙眉,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适?”
宋芙另一只手放在腹部,说:“痛,有点痛。”
她抬眸,有些迟疑的问:“夫君,我是不是……要生了?”
“要生了?”晏江流一惊,忙扶着宋芙坐下,同时对外大喊,“产婆,叫产婆来!”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难得的慌乱。
外头的春柳等人纷纷涌了进来,然后各个手忙脚乱的开始忙碌起来。
宋芙生产可是大事。
虽然侍女们都不明白为何比预期提前了半个月。
晏江流的手已然搭在了宋芙的手腕脉搏处。
产婆就被安排住在主院的后屋,此刻飞快赶到。
面对满屋子的人,宋芙一时有些羞赧。
她低声说:“好像……又不痛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
晏江流已经放下了手,点头道:“确实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说着
,又招手让稳婆过来瞧瞧。
很快,众人就四散而去。
屋内再次只剩下宋芙和晏江流二人。
宋芙的脸此刻还红红的。
她实在是没经验嘛。
谁知道肚子只疼那么一会儿就不疼了。
晏江流好似看穿她内心的想法,看着她认真道:“阿芙,若下次再疼,也要说出来。”
“如今这个月份,孩子随时可能出生。”晏江流看着宋芙眼里全是认真。
他可不希望宋芙因为害羞便忍受着疼痛。
若出个什么事……他都不敢细想。
宋芙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点了点头,“好。”
她刚才的确是那么想来的。
晏江流见她答应,一颗心微松,再次拥住她。
“阿芙,辛苦你了。”
宋芙被他拥着,只觉心像沁在温热的水里,满满涨涨的。
她唇角微微上翘,听着晏江流强而有力的心跳。
“是我愿意的。”
晏江流与宋芙又聊了一会儿,才去书房处理事物。
宋芙同样需要看账本。
一直到下午。
晏江流处理完事物便迫不及待的来内书房寻宋芙。
“阿芙。”
“刚刚谢十九传来消息。”
“年初,文清浅原本在外游学的兄长忽然遇难,被人打断一臂。”
“原本是能接好的,可当时又出了个意外,他的手便接不好了。自此前程全毁。”
宋芙猛地抬眸。
晏江流说:“此事……似乎有平王的影子。”
难怪!
当初文太傅与文夫人为了文清浅求到她面前,从她这得知了文清浅一事的真相之后。
忽然就安静了。
那时她还想着那般疼爱文清浅的一对夫妻,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受委屈。
却没想到,原本是被警告了。
平王不好动人前的文太傅几人,便选择对在外游学的文家长子动手。
那可是他太傅之子,也算是他师兄。
当真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