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眼里闪过一道锐芒,道:“谢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谢曜还在调查此事。
简而言之,这事没完。
宋芙想了想,提醒了一句,“小心些,他有些不对劲。”
谢昭点头,“我听堂兄说了,他变化太大了。”
“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宋芙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心头一跳,有些许紧张。
但她的失神只是瞬间,谢昭并未看她,因此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宋芙颔首,将一封信递给谢昭。
“什么?”谢昭有些好奇,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拆开。
宋芙道:“拆开看看。”
谢昭这才打开,看清信中的内容,表情愈发诡异,“这……”
这封便是调查“救命之恩”的那封从恭亲王的封地送来的信。
这信上的内容自是佐证了方才谢昭的话。
宁景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宋芙顿了顿,主动出言解释道:“我对他们比较了解,所以在听说这消息时就觉得有些不对,这才特意让人调查了一番。”
如今看来,果真是有问题。
而且问题还很大。
“表嫂,这……”谢昭看着信,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宋芙已然对着她点头。
告诉谢昭这件事,就是让她告诉谢家的意思。
谢曜是个极心细之人,在宋芷和宁景瑞母子身上这般明显的疑点,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与其等着谢家再去调查,不如她主动将此事分享出来。
谢昭语带感激道:“表嫂你当真是帮了大忙了。”
宋芙笑了笑,说:“行了,去送消息吧。”
谢昭扬了扬手中的信,“成,表嫂,我将信送给堂兄便回来。”
“好。”宋芙点头。
送走谢昭,宋芙看向春柳,问:“宋家那边可安排好了?”
春柳含笑点头,“王妃放心。”
……
自
从定王府里的人进宫,宋芙便吩咐人盯着宫中的动静。
虽然她确定那些人没找到什么,但也担心有人会浑水摸鱼,指鹿为马。
但一直到第二日。
宫里才出来了人,却是直奔宋家去。
陛下宣宋安入宫觐见。
这些时日,宋安一直待在宋家养伤。
养心殿。
宋安刚进殿,便要跪下行礼,他因着腰伤,所以动作有些慢吞吞的。
可瞧见陛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宋安立刻规矩了不少。
“微臣给陛下请安。”
“宋爱卿。”皇帝语气沉沉,“你可还记得上次你是如何与朕说的?”
宋安心头微紧,俯身于地,连呼吸都轻缓了不少。
必定是安王府那边出了问题。
否则陛下不会转而召他进宫,他立刻说:“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宋安吶。”
皇帝慢悠悠的喊出了宋安的全名,“朕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
“安王府……什么都没有。”
陛下的声音慢悠悠的,却说的十分笃定。
上次眼看着五日之期到了,宋安却求见他,说了一大堆话。
说什么方子被宋芙窃走,必定是暗中交给安王晏江流之类的话。
然后又做出了不少承诺,他这才信了宋安一次,亲自安排了人去安王府。
可他的人在安王府这么久,几乎将安王府掀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发现。
“陛下,这必定是他们蓄意隐瞒了。”宋安不假思索的说。
可话音落下,陛下并没说什么,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倒是确定。”
宋安闭了闭眼,心知有个秘密实在隐瞒不过去,只得俯下身道:“陛下,微臣有罪。”
……
宋安被叫进了宫,宋家这边也没闲着。
柳氏此刻欢欢喜喜的赶到了林氏的院子,脸上全是灿烂和期待的
笑。
“母亲。”
柳氏的声音甜甜的,“母亲可曾听说了?”
林氏这些时日没怎么出门,看见柳氏这般笑语盈盈的样子,心里只觉有些讽刺。
从前可不见柳氏对她这般好的态度,只是不知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什么?”
她随口问了一句。
柳氏忙微凑近了些林氏,说:“小姑回京了!”
林氏身体一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问:“什么?谁?”
柳氏说的理所应当,“咱小姑啊,阿芷。”
最后两个字她微压低了些声音。
林氏猛地坐直身体,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当真?人在哪?她可还好?”
说完,林氏又觉得她实在问的有些多余。
怕是阿芷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料之中更好,否则柳氏怎会在她面前笑的这般灿烂?
“好,自然是好,是极好的!”柳氏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如今小姑已被恭亲王府收为义女,金尊玉贵的养在恭亲王府。”
“瑞儿也是,不仅是恭亲王的义孙,如今还又回了白鹿洞书院念书,想必来日定是前途无限!”
柳氏的语气里满是期待,“母亲,再有几日便是云华大婚,儿媳想着还是要往恭亲王府送几份请柬才是。”
“如今咱们与恭亲王府也是亲戚关系,说起来也算一家人……”
“呵。”林氏冷笑一声,面上的喜悦收敛三分,“什么一家人?休要胡说!”
“恭亲王府乃是皇亲贵胄,你几个胆子敢说这样的话?”
林氏的声音不算客气,柳氏面上的笑顿时僵住。
她眼神轻闪,却还是迅速将对林氏的不满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宋琅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瑞儿受伤了!”
什么?
霎时间,屋内人的视线都落在宋琅身上。
宋琅也没
叫人多等,忙说:“是今日一早的事,瑞儿在白鹿洞书院与同窗打群架时,不知被谁伤了手,如今手断了。”
“已然被接回恭亲王府休养。”
宋琅眼神轻闪,落在林氏身上,“母亲,儿子是瑞儿的嫡亲舅舅,他出了这样的事,儿子于情于理都该上门去探望才是。”
“许久不见瑞儿,母亲必定是十分挂念,不如母亲与我同行?”
当初宁景瑞和宁远被流放,宋琅不曾说过一个字。
整个宋家只有林氏悄悄命人送了些盘缠给宁景瑞那个外孙。
如今宋琅虽想上门,却到底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林氏岂会不明白宋琅的盘算?
心情别提多复杂。
但她很快就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真当恭亲王府是那般好攀附的?况且阿芷和瑞儿在恭亲王府还不知究竟过的怎样的日子。
若贸然上门,她担心会让女儿和外孙为难。
林氏话刚出口,宋琅和柳氏对视一眼,便都黑了脸。
柳氏忍不住酸溜溜道:“母亲,都是您的孩子,您不能总疼小姑一个吧。”
“偶尔也疼疼夫君。”
“再说,究竟夫君才是您的儿子,小姑毕竟是别人家的人……”
柳氏的话还没说完,林氏便冷冷抬眸看了过去。
瞧见宋琅面上的表情,林氏的心微沉,这儿子是当真对她有意见了啊。
虽然上次宋琅的话就伤了她的心,可毕竟是亲儿子,林氏自不能当真生气。
此刻训的自也是儿媳,“柳氏!你少离间他们兄妹感情!”
“母亲。”宋琅护着柳氏,“柳氏说的有何错?母亲总是更疼小妹。”
“为着小妹的孩子,全然不顾宋家的名声,如今小妹有了前程,却生怕我沾上一星半点的好处。”
“我倒想问问母亲,我当真是您亲生的吗?”
说
完,宋琅便气呼呼的起身离开。
“夫君!”
见此,柳氏也忙起身跟上前去。
“夫人。”张妈妈见此,有些担心的看向林氏。林氏胸膛微微起伏,却还是轻轻摇头。
“你去问一问,阿芷在恭亲王府过得究竟如何。”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女儿。
柳氏追着宋琅离开主院,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夫君,虽然母亲偏心,可你还有我呢。”
宋琅停下脚步,看着柳氏,轻轻叹息一声,“那你说,我如今该如何?”
柳氏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该上门去瞧的,您可是瑞儿唯一的舅舅!”
“娘亲舅大,夫君你就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宋琅听的连连点头,很快道:“行,那你准备一份礼品。”
柳氏心情松快不少,当即答应下来。
她很快带着侍女回了自己的院子,转而对伺候在身边的侍女说:“没听到夫君说的吗?还不赶紧去准备礼品。”
“毕竟是去恭亲王府,这礼品……你看着安排吧。”她显然十分信任这个侍女。
侍女笑着在旁道:“夫人,奴婢觉得这礼品倒是小事呢。”
“那可是恭亲王府,要怎样的稀世珍宝没有?比起礼品,反而是真心更要紧。”
柳氏听的连连点头,“行,去安排吧。”
“是。”侍女忙起身去安排,脸上的笑无比灿烂。
很快。
宋琅便带着准备好的礼品,朝着恭亲王府而去。
宋芙自是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王妃。”春柳询问:“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宋芙合上账本,道:“不急,再等等。”
顿了顿,她又说:“宋云华那边,可都将消息透过去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心软了。
她算计了顾璋。
暗地里还是命人将顾璋遇到的事悄悄透露给了宋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