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几个男人立刻哭着求饶,可还没哭出声,就被顾将军的属下捂嘴带走。
再不能发出声音,连挣扎都显得悄无声息。
顾老大看着衣裳凌乱的顾璋,额头青筋乱跳,忍无可忍,道:“拿盆冷水来。”
哗啦!
冷水从天而降,尽数淋在顾璋身上。
原本昏迷着的顾璋身体打了个颤,迅速睁开了眼。
“大哥。”
顾璋低着头喊了一声,如丧考妣,却并未出言解释什么。
在顾家……不需要解释。
顾老大冷眼看着面前的顾璋,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你还是想想,该怎么与父亲母亲解释吧!”
“蠢货!”
说完,顾老大转身离开。
顾璋双手紧攥成拳,心知这一切都是宋芙的算计和报复。
毕竟那些男人就是那日他安排去“欺负”宋芙那两个贴身侍女的那些人。
她怎么敢?
她竟然敢!
偏偏他今日得知宋芙去宋家,就那样落入了她的圈套。
原本以为她是长了利齿的小狐狸,可如今看来……
她分明就是恶狼。
身后某处还有火辣辣的疼痛,想到方才发生的那些事,他心里只有满满的暴戾。
他想杀人!
“宋、芙。”他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贱人!
给他等着!
……
太白楼。
宋芙将天人瞳从眼前取下,拧眉问:“陈尧怎么也在?”
晏江流接过天人瞳,看了一眼,同样拧眉,“又从白鹿洞书院偷跑回来了。”
宋芙:“……”
“可别教坏了小孩。”她轻声嘟囔,言辞间对顾璋并无半分同情与愧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没觉得她哪有错。
毕竟冬柃和夏榕平安归来可不是顾璋手下留情,而是冬柃身手过硬。
既如此,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
“走吧。”宋芙道。
……
顾老大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顾璋与几个男人不可言说的二三事虽然被那么多人撞见,都城之中却也没传出任何流言。
对此宋芙并不着急,她也没想过要逼的太狠。
若是顾璋狗急跳墙,反而得不偿失。
只要顾璋够痛苦就行。
回到安王府。
宋芙才与晏江流说起正事,“夫君,宋安没出事,父皇又吩咐你迎接苍国使臣,你不能再呆在都城了。”
一则,若晏江流被人发现,必定会被冠上忤逆陛下的罪名。
二则,迎接使臣的队伍逐渐远离都城,晏江流若想不被发现,必须尽快追上队伍。他离京越晚,行程便越赶。
晏江流也知他必须离开。
他微微拧眉,看着宋芙的眼里全是担忧。
“夫君放心。”宋芙看着晏江流,“我会小心谨慎,等着夫君回京。”
“此去需两月时间。”晏江流平时都舍不得离开自家王妃这么久,更别提此刻宋芙还怀着他的孩子。
宋芙拉着他的手,眼神柔和,“夫君一路小心。”
为保万全。
晏江流又不顾宋芙的反对,将谢十九也留在京城,并给谢昭去了信。
当天傍晚,他便趁着城门未关,出了都城。
第二日一早。
宋芙才刚起身,谢昭便与春柳一道急匆匆进了门,表情微有些着急。
“表嫂,宫里来人了!”
宋芙略觉得有些奇怪,她和谢昭等人匆匆赶到,便见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康福海正笑盈盈的站在堂中。
“咱家给王妃贺喜了。”
康福海笑的灿烂,可宋芙的心却微微下沉。
贺喜?
什么喜?
康福海没卖关子,直接道:“王爷眼下不在府中,陛下担心王妃身边人照顾不全,特赐了不少奴才。”
康福海一招手,原本恭
敬站在一边的太监宫女此刻便跪下行礼,“奴才给王妃请安。”
宋芙微顿,道:“父皇好意,儿臣实在受之有愧。”
“王妃。”康福海笑着道:“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腹中的是安王爷第一个孩子,尊贵无比。”
“便是多少人伺候您都使得,况且这些人是宫中调教过的,若王妃您使唤的不顺手,只管告诉老奴。”
“老奴再在宫中为您挑一批合适的,保证王妃您满意。”
宋芙听明白了。
这些人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她没得选。
她微垂眼睑,恭顺道:“劳烦康公公替我向父皇转达谢意。”
“改日进宫,我必亲自向父皇道谢。”
康福海笑了,眉眼弯弯,“王妃是聪明人,王妃的话老奴必定转达。”
宋芙轻轻颔首,给了春柳一个眼神。
春柳上前,给康福海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又要请人喝茶。
宋芙回到主院。
身边人的表情都不那么好看。
春柳张了张嘴,最后用极低的声音说:“王妃,陛下这是何意?”
王爷才走几日啊,就赐来这样多的人。
而且她瞧着那些宫女个个貌美,怕不只是来伺候王妃这样简单。
若说陛下嫌弃王爷身边无人……
可王爷如今也不在京中啊。
这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吗?
难不成是警告?
“我也不知道。”宋芙轻轻摇头,对春柳道:“随意找些不甚要紧的位置将他们安置着。”
“日后府中一应事物,都务必再小心三分。”
“是。”春柳与夏榕等人连忙回答。
春柳应下,即刻转身去安排。外面那些人。
谢昭这才幽幽叹息一声,说:“表嫂,我可算知道表兄为何非要让我过来陪你。”
宋芙有些无奈,“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
初建府的时候宫里都不曾安排人,倒是现在突兀的送这么多人过来。
不知是何目的。
谢昭想了想,说:“此事姑母应当不知情,上次你与表兄成婚的时候陛下就有此意,但被姑母拦下了。”
宋芙微怔,她还真不知道这里头发生过这样的事。
“母妃她……”
谢昭道:“姑母心里是极满意你的。”
宋芙知道。
很快,春柳就回来复命,表情微有些诡异,说:“王妃,他们都很配合。”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无异议。”
她给那些人安排的自然都是一些在院子里洒扫之类的闲散活计。
府中任何一处要紧的地方,都没安排一个人去。
可那些人听话乖顺极了,倒当真像是纯粹来伺候王妃的。
宋芙思忖片刻,道:“无妨,且先观察着。”
“毕竟是父皇赐的人……”就算真有什么目的,也不可能明面上做出伤害她的事。
正如宋芙预料的一般。
接下来两三日,那些人都十分听话,做事兢兢业业,并未露出任何端倪。
宋芙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
而谢昭这些时日也都会住在安王府,所以她将她正在做的事都搬来了王府。
白日里便与宋芙一个看账本,一个研究古书。
“表嫂。”
谢昭忽然出声,问:“此处我有个地方忘了是怎么写的,我记得表兄书房里应是有这本书。”
“我能去瞧瞧吗?”
自从晏江流离京,他的书房便被锁起来,无人进出。
毕竟宋芙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单独的书房。
宋芙欣然点头,“可以。”
“一道去吧。”宋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大夫说她怀着身孕,不能久坐,需得时常活动。
她很听话的。
“好。”谢昭点头,与宋芙一道往晏江流的书房去。
两人
一边走,一边闲聊。
“表嫂,听说顾三小姐病了。”谢昭忽然想起这事,主动与宋芙说了一句。
上次表嫂还问及顾三小姐呢。
顾惜若。
宋芙扯了扯唇角,“是吗?”
她自然知道,逃离了皇家寺庙的顾惜若并没有被顾家抓回去。
顾家也找了这些时日,没寻到人,可不得为顾惜若的失踪寻个理由吗?
“是啊。”谢昭点头,“想来应该是病的很重,顾三小姐的闺中密友去看她,都没见到人呢。”
宋芙笑意微敛,认真道:“祝她平安。”
然后从此天高海阔,自在随心。
谢昭跟着说了一句,“祝她平安,其实她人还蛮不错的。”
“可惜姓顾。”
所以她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书房外。
春柳拿着钥匙上前开锁,然后道:“王妃和谢姑娘稍等片刻。”
书房门窗紧闭好几日,屋内总归有些沉闷。
春柳率先进门,将窗户都打开通了气,这才请宋芙和谢昭进门。
宋芙看向谢昭,“去寻书吧。”
她则在书房里稍稍走动。
可刚走没几步,她就觉得有些不对,眼神落在了书房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上。
这花瓶……被人动过!
花瓶虽放在博古架上,但宋芙偶尔也会亲自剪一些新鲜的花枝放在里头。
所以晏江流初次离京那日,她亲自来取走了花枝,并亲自摆放了花瓶。
如今位置却有些不对,虽然移动的位置很小,可她却很确定。
宋芙眸光微沉,看向春柳,“王爷离京这些时日,可有人进过书房?”
春柳忙道:“回王妃的话,这些时日书房都是锁着的,都不曾着人打扫过。”
那便是没人进过书房。
但书房里的东西却被人动了,也就是说,有人悄悄进过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