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朕的心意。”皇帝情绪不明的出声,康福海一听,当即跪下。
“陛下恕罪,是奴才僭越。”康福海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皇帝道:“罢了,起吧。”
顿了顿,又问:“连你都这般想,外头应该许多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娘娘。”
没多久,侍女走进主殿,低声说:“陛下已经离开。”
平王也已从那温暖的屋子里出来,此刻正在外面等着。
谢贵妃轻轻颔首,而后挥手让侍女离开。
宋芙和晏江流还在殿中。
谢贵妃轻轻叹息一声,说:“这还是陛下第一次当真不管平王。”
她看着儿子儿媳,“接下来要做什么?”
由此可见,平王在陛下的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余人对平王言听计从自也在情理之中。
宋芙轻声说:“我觉得那是因为从前,陛下总将平王与他划归同一立场。”
“若是有人针对平王,或平王受了欺负,陛下只会更心疼平王。”
“所以母妃,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不仅不能针对平王,还要竭尽所能的夸他。”
宋芙顿了顿,说:“这一招……叫捧杀。”
若是从前,这样的招数会有些用,但不多。
毕竟皇帝虽然在意权衡,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还年轻。
实则他心里是将平王视为继承者。
但如今不一样。
因为如今有了那位白半仙。
陛下正值鼎盛之年,再是纵容宠爱平王,也不可能当真允许平王威胁到他的位置。
谢贵妃沉默了下,点头,“好,都听你们的。”
没多久。
殿外再次传来消息。
平王晕倒了。
“十九。”晏江流喊了一声,谢十九立刻出现,晏江流道:“去安排。”
“是。”谢十九抱拳应下,当即离开。
平王晕倒的消息被
传到宣政殿时,陛下正在与白半仙论道。
自然也就错过了这样的消息。
翌日。
不少朝臣都为平王上奏说话,这无疑更惹怒了皇帝。
接下来连着好几日。
为平王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仍病在床上的平王听到这样的消息自是开心得不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一呼百应。
说明朝廷官员大多数都是有眼睛的,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是大势所归。
可接下来,一连着半个月,眼看就要过年,皇帝也不曾宣过他一次,更不曾来看过他。
平王才终于有些慌了。
这不对啊。
他有恃无恐,依仗的自然是陛下的宠爱。
换成以前,父皇早就来看他了才是。
就算再忙,也该叫康福海赐药。
“田喜!”平王怒喝一声,守在外面的田公公忙不迭的跑了进来,恭敬笑着,“王爷,您找奴才?”
平王抬眸看他,眼神发冷,“这都半个月了,上次那个小太监可找到了?”
上次在那边等晕倒,都没等到父皇。
平王就知道他必定是被人算计了,那小太监怕是早已被策反。
他自然受不了这样大的委屈,当时就让田喜找人,这都半个月了,却一直没有消息。
田喜双膝一软,立刻跪在地上,“王爷恕罪,都是奴才没用。”
“废物!”
平王怒喝。
若非他此刻躺在床上,他必定是要一脚踹过去的。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田喜连忙磕头。
平王冷哼一声,“他家人也跑了?”
田喜的头趴的更低了些,“……王爷英明。”
平王更气了。
“晏江流,此事必定是晏江流所为。”平王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而后道:“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本王不义!”
田喜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之前那些药可都送去了?”平王问。
田喜连忙
点头,“是,都送去了。”
“咱们的人亲眼看着放进了开阳殿的饭食里。”田喜嘿嘿一笑,笑的阴险狡诈。
平王冷笑一声,心情这才好了不少,“哼。”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喧闹声。
平王甚至都不用细听,便已皱起了眉,抬眸问田喜,“又闹起来了?”
“是。”田喜低头,“自从上次的事之后,鱼夫人隔三差五的便要寻王妃的麻烦。”
平王的眼里闪过一抹烦躁。
倒不是对鱼夫人,而是对这种事的烦躁。
“告诉王妃,叫她让着些,别以为上次的事本王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忍着顾惜雪,那是看在顾家的份儿上。
他只应承了顾家未来的皇后之位,可没说那皇后一定要是顾惜雪。
毕竟……顾惜若不是还没成婚吗?
田喜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平王想了想,又说:“走,咱们去看看我那好皇弟。”
平王先到了宣政殿。
跪在殿外。
终于,这次皇上开了殿门,请他进门。
“父皇!”
平王看着皇上,是当真有些激动,他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看着地上这个明显瘦了一圈的儿子,心情有些许复杂。
白半仙前些日子同他说。
紫微星旁多了一颗星辰,光芒不暗,似有取而代之之意。
他原是有些不信的。
可这些时日朝中的动向让他觉得,此事怕是……
皇帝定定的看了平王许久。
平王整个人都被看的有些紧张,背后沁出冷汗。
许久才听上首的皇帝出声,“起吧。”
“平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平王立刻说:“儿臣今日,是有事想求父皇。”
皇帝的心微微一沉,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平王,声音莫测,“哦?何事?”
平王立刻道:“是为了二皇弟。”
“父皇,虽说之前徐方士
说二皇弟身怀妖异,但他毕竟是儿臣的皇弟,上次又不甚坠马……”
“儿臣想着,这么长时间过去,是否该请太医再去瞧瞧。”
听到平王的话,皇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他赞赏的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满意,“好,你能有这样的心思,就很好。”
“这种小事,不必来问朕。”
平王恭恭敬敬的说:“回父皇的话,您也知道,二皇弟对儿臣有些误会。”
“上次王妃做的事实在……儿臣是担心二皇弟不肯原谅儿臣。”
“这才来求父皇恩典。”
皇帝颔首,“既如此,朕便与你一道去看看。”
开阳殿。
那边皇帝和平王从宣政殿出来,宋芙和晏江流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晏江流眼里闪过一抹寒芒,“这一次,怕是要让我那好皇兄失望了。”
很快。
皇帝和平王就抵达了开阳殿。
太监的唱和声刚刚响起,皇帝和平王就见晏江流和宋芙并肩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瞧见晏江流已经大好,皇帝自是欢喜,连连点头,“已好全了?”
“回父皇的话,正是。”晏江流点头,说:“正准备去跟父皇谢恩。”
相比之下,平王的表情不可谓不难看。
他面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看着晏江流的眼底闪烁着明晃晃的探究与恶意。
当真是……
没什么心机与算计。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的太久便是如此。
皇帝又说了几句平王的好话,晏江流真诚的向平王道了谢,平王表情扭曲,却也还得维持好兄长的形象。
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喧闹声。
皇帝皱眉,却见一个小太监脚步踉跄的跑了进来,凑到康福海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康福海面色大变,险些当场跪下。
却是不敢隐瞒,也迅速
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皇帝表情一沉,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转头对几人说:“都跟上。”
他倒是要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匆匆离开,直接回了宣政殿。
宋芙和晏江流等人都纷纷跟上。
到了宣政殿才发现,殿内多了一块石碑,瞧着已经有些年岁,上面刻着一些碑文。
见此,众人都下意识的阅览起来。
可很快,平王就面色大变,当即跪在地上,“父皇,冤枉,儿臣冤枉啊!”
这上面的东西很简单。
就是说他,平王晏行舟,很快就会取代皇帝。
“父皇,这是陷害,这一定是陷害!”
平王心里叫苦不迭,虽然他有这个意思,但他又不蠢。
平时都不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心思。
这一定是有人在害他。
晏江流!
一定是晏江流。
晏行舟的心里在怒骂,在嘶吼,但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伏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父皇,儿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儿臣绝不敢有此心。”
尽管平王心里猜测颇多,没有证据却也不敢乱说,当务之急最要紧的还是让父皇相信他。
相信他在此事上的无辜。
“呵呵。”
许久,陛下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没看平王,转而看向安王晏江流,说:“流儿。”
“看来上天都觉得平王才是太子的合适人选,此事……你怎么看?”
平王听到这话,求饶的声音一顿,心跳的速度猛地加快。
父皇,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当真准备顺应天意,让他成为太子吗?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不,不对。
晏江流一定会阻挠。
晏江流一直就想跟他争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想想他又是嫡又是长,更深得父皇宠爱。
晏江流拿什么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