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流声音温和,怀抱宽厚而温暖。
宋芙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她伸手环住晏江流的腰。
“没事。”
宋芙声音闷闷的,她就是有些被林氏方才的话刺痛了。
晏江流拥着她,眸光微沉,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他抬手轻轻拍着宋芙的背,“有什么事都与我说,好么?”
“嗯。”宋芙点头,埋在他胸膛里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皱眉伸手便去扯他的衣裳。
“阿芙。”
晏江流拦住她的手,微垂的眸里带着晦暗的渴望。
宋芙脸颊微红,却是嗔了他一眼,“你受伤了?”
她嗅到他身上有血腥味。
晏江流的声音更低了些,还多了点心虚,“小伤……”
宋芙的手被他攥住,也不动作了,就那么抬眸看着晏江流。
晏江流顿时心虚,默默的放下手,任由宋芙在马车上扒开了他的衣裳。
伤在手臂上,对晏江流来说的确是小伤,可宋芙还是瞧的红了眼。
“你先前的伤都还没好呢。”
晏江流忙将人揽在怀里轻哄,“好,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宋芙瞪他,“上次你也这样说。”
她倒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原本宋芙还想与晏江流提一提林氏如今的态度,但瞧着晏江流这样,她便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晏江流已经很忙很累,这些事她可以做好。
马车刚回到安王府。
宋芙才刚下马车,秋枳便走了过来,低声说:“宋家那个管家当真安排了人往南边去了。”
“奴婢已命跟上,若有什么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宋芙轻轻点头,“盯紧了。”
“是。”
秋枳答应,随后退了下去。
去行宫过年的行囊都已经收好,如今也算万事俱备,只等启程。
几日后,陛下果
真下令,并且公布了随行人员名单。
晏江流与宋芙自是在侧。
谢贵妃也是同行,倒是近些时候在陛
旁人兴许会觉得这是宋安即将失宠的信号。
宋芙与晏江流却知道,这是陛下想要让宋安留在京城继续研究火器。
月底。
众人出发前往行宫。
宋芙与晏江流身份尊贵,自有专属的精致的马车,马车宽敞,里面东西一应俱全。
可刚走没多久,谢贵妃马车里便传了消息来,叫她一道去说话。
宋芙在晏江流恋恋不舍的眼神下,果断离开。
实在是这几日晏江流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原本就勇猛的他这些日子的表现实在让宋芙吃不消。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
看到他就腿软。
宋芙上了谢贵妃的马车才知道,谢昭也在。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叫着谢贵妃的侍女四个人一起打马吊,时间倒也过得极快。
宋芙手气不好,连输不少。
谢贵妃见她是当真不会,不由道:“阿芙,这你可得多学学,本宫从前与你娘打时,每次都输!”
宋芙原本都打出困意了,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忙问:“母妃,我娘也会打这个?”
谢贵妃眉梢轻挑,“你娘很厉害的。”
宋芙顿时充满斗志,打的认真起来,瞧着倒像是要与她娘亲学习一般。
倒是叫谢贵妃哭笑不得。
宋芙自然是极聪明的,认真起来之后……又认真的输了不少钱。
谢昭等人乐得不行,一路都是欢声笑语。
车队行了几日,终是到了行宫。
宋芙和晏江流的住处距离谢贵妃的住所不远。
而所有人刚到,稍微收拾之后第一时间自都是去与谢贵妃请安。
包括明阳公主在内,以及皇子妃,所有的官眷
命妇,千金小姐,皆在此列。
明阳公主站在最前方,宋芙与平王妃顾惜若分列左右,再往后则是按命妇等级排列。
人群中。
不少人的眼神都落在宋芙身上,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
宋芙在京城是很出名的,因为她和离妇的身份。
而和离之后又被赐婚予安王,当时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只因为是陛下赐婚,所以没人敢置喙。
“安王妃。”
平王妃忽然出声。
宋芙转眸看去,轻轻颔首,眉眼含笑,声音温和,“王嫂。”
平王妃捏着绣帕掩唇笑了笑,“安王妃可曾听说宁家的事了?”
宋芙点头,“略有耳闻。”
她神情淡然。
平王妃心里微沉,却是再次说:“安王妃就没什么想说的?究竟是夫妻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轻轻摇头,“安王妃如此,未免太过凉薄。”
两人站在廊檐下,说话的声音也不大,站在院中的官眷贵妇们自是听不见。
倒是明阳公主闻言,瞧了平王妃一眼。
宋芙自然知道平王妃是故意找事。
别说她对宁家的遭遇当真不伤心,就算她真伤心了,此刻平王妃怕也会说她,都已再嫁了却还念着前人。
宋芙对着平王妃,轻轻笑了笑,说:“莫非王嫂为宁家觉得惋惜?”
平王妃:“……”
她觉得这宋芙就是故意的,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所以故意这般浑说。
“宁家与本王妃有何干系?”平王妃阴阳怪气道:“我可不像安王妃,竟能嫁两次呢。”
宋芙真诚道:“王嫂不必羡慕我。”
“噗。”
明阳公主的笑打断了平王妃恼羞成怒的回答。
她看向两人,“行了。”
话音才落,殿内已有侍女出来,“贵妃娘娘请诸位进去。”
众人鱼贯而入。
明阳公主
带头,众人与谢贵妃请安之后,便被赐座。
随行来的家眷并不算太多,殿中倒也算宽敞,都还坐得下。
不过闲聊了几句,谢贵妃便道:“大家一路车马劳顿也是很累了,都先回去歇着吧。”
众人这才依次退下。
宋芙作为谢贵妃的儿媳妇,自是留到了最后。
明阳公主也离开后,谢昭才问:“表嫂,我方才瞧见平王妃与你说话了,你说了什么?将她气成那样!”
宋芙面不改色道:“她说羡慕我。”
谢昭深以为然的点头,“那倒是,表兄比起平王可是好多了,平王后宅……很是不宁。”
说起这个,宋芙忙问:“母妃,儿臣不是听说平王膝下已有孩儿吗?怎的方才平王妃却没带来?”
谢贵妃笑了笑,“平王膝下一女一子,那两个女儿都是顾惜若所生,平王府如今唯一的男丁却是一个妾室所出。”
“顾惜若对那个女儿很不喜欢,更不会带妾室所出来了。”
宋芙若有所思。
她从前虽在永宁侯府做主母,可对这些皇家秘事却还是知之甚少。
谢贵妃又说:“不过早前顾惜是生过一个男孩的,是平王的嫡长子,却意外夭折了。”
她说到“夭折”二字时,语气略有些怪异。
宋芙心头一跳,忍不住道:“母妃的意思是……”
谢贵妃端起茶盏浅饮一口,说:“本宫什么都没说,你也休要胡猜。”
“是。”
宋芙乖乖应下。
她又与谢贵妃坐了一会儿,才被谢贵妃撵走,让她也回去歇着。
至于谢昭,则就住在谢贵妃这的偏屋里,陪着谢贵妃。
宋芙带着春夏秋冬一路往她和晏江流的住处走去。
正走着,却见一个小男孩小炮弹似的直朝着她撞来——
宋芙还没动作,秋枳便迅速上前,拎起小东西。
“放开,放开!”
小男孩大眼睛亮晶晶的,挣扎着奶声奶气的喊。
“放下他。”宋芙发话,秋枳这才放下他。
宋芙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笑着问:“你是哪家的小孩?”
“王妃!”
忽的,一道嬷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快速上前抱起小男孩。
迅速后退好几步,看着宋芙的眼里甚至带着防备。
“王妃恕罪,我家小公子是平王府的。”嬷嬷好一会儿才出言请罪。
原来这就是平王的那个庶子。
倒是可爱。
她道:“无妨,只是孩子小,总要多盯着些。”
“若是横冲直撞,撞到了人便不好了。”
老嬷嬷抱着小男孩忙道:“王妃教训的是。”
“去玩吧。”
宋芙说了一句,看着老嬷嬷抱着小男孩离开,这才继续往住处走。
可走了一段落,宋芙的表情逐渐严肃。
“回去之后立刻查探身上是否多了什么不该多的东西,还有住处……也需细细查探!”
“王妃,可是您发现了什么?”春柳忙问。
宋芙摇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她没发现什么,就是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句话。
毕竟,这也太巧了不是吗?
行宫这样大,平王一家的住处分明在另一端,那小男孩却偏偏跑到了她面前。
又正巧那嬷嬷没跟住小男孩,让小男孩单独与她们一行人有了接触。
宋芙不相信巧合。
哪怕是她想多了,也不得不多想。
“是。”
春柳等人连忙回答,没再询问,回了殿宇便急匆匆的按照宋芙的吩咐。
将衣裳,住处等都清理过一遍。
还在宋芙的提醒下,没有欲盖弥彰的更换衣裳。
很快。
秋枳看着宋芙衣裳上若有似无的粉末以及味道,表情难看。
“王妃,还真叫您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