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呆呆的看着晏江流,心情十分复杂。
她万万没想到晏江流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所有人看来,她与二殿下一事,都是她高攀了二殿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委屈了她。
说这话的人,还是晏江流。
宋芙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看着晏江流,笃定摇头,“我不觉得委屈。”
此事本也是她点头应下的。
况且这些日子她只觉得每一日都很开心,二殿下从不曾让她受任何委屈。
“当真说起来,我又何曾简单过?我的情况江流你也知道的。”
“你可曾嫌我半分?”
“自然不会。”晏江流回答的迅速又笃定,天晓得宋芙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有多开心。
她遇到的事遇到的人他都只觉心疼,如何谈得上嫌弃?
宋芙含笑看着晏江流,道:“我待殿下之心,同殿下待我是一样的。”
宋芙脸颊微红,显然因为说这样的话而有些不好意思,可眼神里却没半分退缩之意。
反而十分认真笃定。
晏江流唇角高高扬起,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宋芙的头。
他觉得芙儿当真太可爱了。
若非两人尚未成亲,他定是要将人紧紧抱在怀中,然后……亲她!
“殿下。”
外面传来谢十九的声音,“您的衣裳取来了。”
屋内一静。
晏江流看着宋芙,“乖,等我。”
他转身出门,去了隔壁房间更衣,只一出门,那浑身的杀意却好似遮不住了一般。
飕飕的朝谢十九而去。
谢十九:……
他只得弯腰,恭恭敬敬的递上衣裳,回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
“殿下,衣裳。”
晏江流接过衣裳,刚转身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着谢十九道:“还不曾定亲
吧?”
谢十九老实极了,“回殿下的话,不曾。”
晏江流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十九,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
宋芙刚坐了没一会儿,谢昭就回来了。
她总不能让宋芙和晏江流单独待的太久,此刻进来只瞧见宋芙一人,心中便明白了。
她坐下道:“宋姐姐,看见你与我二表兄感情如此好,我也就放心了。”
听她这话,宋芙更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二殿下怕是当真对她蓄谋已久,可她实在没觉得她有什么值得二殿下惦记的地方。
宋芙看着谢昭,“所以阿昭与我来往,也是因为二殿下吗?”
“自然不是!”谢昭回答的斩钉截铁,可在宋芙那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神注视下,又默默的改口道:“不全是。”
“宋姐姐,我承认当初在明华寺对你态度好,的确是因二表兄的交代。”
“可后来咱们相处之中,我才明白你是个怎样优秀聪颖又善良的女子。我们相处的也很好,我是被你这个人吸引的。”
“哪怕没有二表兄的交代,我与你也定是能成为好友的。”
谢昭信誓旦旦。
宋芙抿紧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竟是在明华寺之前吗?
“阿昭。”
晏江流低沉的声音传来,看着谢昭的眼中略带了几分警告。
谢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表情变了又变。
难看极了。
“我,我……”
谢昭的话还没说完,宋芙便道:“是我问的。”
晏江流表情缓和,低声解释,“芙儿,我并非生气。”
这些话倒不是不能说,只是他不希望宋芙知道之后有太大的压力。
他确实心悦宋芙已久。
但那是他自己的事
,他不愿说出来让她徒增困扰。
她能应下与他的亲事,他已经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谢昭在旁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家那冷冰冰的二表兄这表脸速度,险些翻了个白眼。
好在她作为谢家教养出来的贵女,到底是做不出这样失礼的事。
只道:“哎呀,我怎么又想方便了呢?”
“走走走。”
谢昭再次飞快离开。
包厢内只剩下宋芙和晏江流。
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宋芙才主动开口,“江流,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晏江流立刻道:“何事?”
宋芙想请晏江流帮忙的自然是永宁侯府金香一事。
她并非解释太详细的经过,晏江流便已点头,“好。”
宋芙一怔,“这就好?”
晏江流的声音低沉,“你是我未来夫人,自是你说什么都好。”
……
另一边。
宁远下船时,明二姑娘已经上了马车直接离开。
这让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既为宋芙今日的冷漠与忽视,也为明二姑娘的“不懂事”。
哪怕是宋安上门警告过,可永宁侯府与明家私底下仍有接触。
今日便是让他出门与明二姑娘私底下见一见,培养一些感情。
却没想到会闹这样一出。
宁远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迈步朝着明家而去。
可他却直接被拦在了明家大门外。
“宁世子,您请回吧。”
明家的门童态度算得上客气,却很坚决。
宁远自觉身份尊贵,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当即被气得不轻,深深的看了一眼门童。
好似要将人记住一般。
而后却也只能不甘不愿的回了永宁侯府。
他刚进门。
便听有侍女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听说小蝶又被公子叫去棋明堂了
?”
“是啊,这都这个月第五次了。”
“小蝶当真是命好,入了公子的眼。等再过两年被公子收入房中,以后可就是主子了。”
“你知道什么?我听说啊,公子可会折腾了,小蝶身上全是伤。”
“我听说啊……棋明堂不见的那两个丫头,就是被公子折磨没的。”
侍女的声音更低了些,却还是被练过武的宁远听了个清楚。
“放肆!”宁远怒不可遏,听着两人说话越说越过分,当即忍不住变了脸色。
瑞儿过了年才十一。
还是个孩子,懂什么?
这几个小贱人竟在此处编排他立身不正,小小年纪便……便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世子!世子饶命!”
两个侍女立刻跪下求饶,额头重重的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
宁远冷眼看着两人,直接吩咐,“杖毙。”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棋明堂去。
方才那两个侍女的话终究是在宁远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远远的。
宁远就看见棋明堂外站着宁景瑞的小厮,看见他来,第一反应不是上前请安,而是转身往棋明堂里走。
从前宁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却觉得满是猫腻。
“站住!”
他厉呵一声,快步上前,直接按住小厮。
小厮本就是与宁景瑞一起长大,年纪也就比宁景瑞大了两岁,还是个孩子。
宁远一下按住,他便动弹不得。
宁远将小厮丢给身后的长随,迈步进屋。
他是习武之人,声音敏锐。
刚走到寝房前,就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声音,是女子的声音没错。
这种声音……
宁远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对着跟在身后的人道:
“都滚出去!”
等着人都走了,棋明堂被封上,他才上前深吸一口气。
砰!
他一脚踹开房门!
眼前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里面不只宁景瑞一人!
张钧也在。
那女子衣裳凌乱,身上各种伤痕遍布,张钧正按着她,宁景瑞的手中还拿着一条鞭子。
宁远眼前一黑,险些没当场晕过去!
宁景瑞和张钧被宁远抓包,两人都软倒在地上。
倒是那侍女小蝶,此刻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哭出了声。
“父亲……”
宁景瑞嗫嚅开口。
张钧则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根本不敢说话。
宁远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宁景瑞的眼中寒光闪烁,“闭嘴!”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真是……禽兽不如。
宁景瑞面色一白,此刻跪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宁远的眼神落在张钧身上,眼中杀意凛然!
“你便是如此教他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寒意,一步步朝着张钧走去,路过地上哭泣的女子时,脚步一顿。
砰!
他一脚踹在女子身上。
女子倒飞出去,身体重重的砸在墙角,额头被撞破,滑落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
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
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名叫小蝶的侍女竟露出了释然的笑。
终于,终于不用再受这样的凌辱了。
“表,表叔。”张钧赤着身体向后挪去,如同一只挪动的胖毛毛虫,模样丑陋至极!
他面露哀求,“表叔,我,我知道错了,我当真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宁远一步一步靠近他。
一脚踩在张钧胸前,脚一点点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