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这个词用在宋安与江竹身上实在不合适,但宋安却听的眉眼都舒展开。
似乎对这个形容非常满意。
宋芙面上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她看着宋安表情淡定,甚至还露出些许骄傲。
似乎已经打从心底里认为,那冶炼精盐的法子就是出自他手。
当真是……厚颜无耻!
“阿芙……”宋安忽然开口,满是怀念道:“你娘走了,梨院也被烧了。”
“当年你娘留下的旧物多在梨院里,你可有你娘留下的旧物?为父想看看。”
“看到那些东西,为父就会想到你娘……”
宋芙抬手捂住脸,好似痛不欲生一般。
别的不说,演技还挺好。
宋芙心里轻嗤,嘴上却劝道:“父亲,娘已走了那么多年,您也当往前看才是。”
“若是娘亲还在,定也不忍见您如此。”
定会一脚将宋安踹开!
宋芙冷冷的在心里补充。
“阿芙,你不懂。”宋安抬眸看向江竹的画像,眼中满是怀念。
“你娘就是我晦暗无望的日子里照下来的那一束天光。”
“从她走后,再没有任何人能与她一样。”
宋安声音笃定,说的深情极了。
宋芙都差点听吐了!
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当真是在恶心她。
尤其是她还从林氏那知道,娘的死疑点重重,怕是与宋安脱不了关系。
不等宋芙说话,宋安自然而然的继续说:“这些
年……是我对不住她。”
“我知道当年她的事和林氏有关。”
宋芙猛地抬眸,面色大变。
眼底深处暗藏防备,她不知道宋安忽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怕来者不善。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芙,你将林氏视若亲母,与你兄姐关系也极为亲近,我当时是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都怪我,这些年来,是为父忽略了你,才让你认贼作母。”
宋安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娘已经没了,我只有你这个女儿。”宋安满眼痛苦的看着宋芙,“你娘生前最是疼爱你,我总要顾虑你的想法。”
宋芙垂眸,听着宋安的话。
她猛地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我去杀了她——”
无论她知不知道,都得装作此刻才知这件事。
“阿芙!”
宋安猛地出声,叫住她,“这件事我比你更痛苦,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娘的仇,我会亲自报。”
宋芙红着眼抬眸看向宋安,“父亲既知娘的死与她有关,就放任她这些年锦衣玉食,儿女承欢膝下吗?”
“父亲,母亲泉下有知,该多难过啊……”
宋安的眼睛飞快红了,“是我,是我对不住她。”
宋芙表情激动,一颗心却冷静无比。
她冷眼看着宋安做戏。
她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宋安缅怀
完,说:“阿芙,你娘的仇,我会亲自报。”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娘留下的东西。身边没她的气息,我睡不着……”
是为了娘留下的东西才演的这一出?
宋芙有些奇怪。
宋安为何会如此笃定,娘留了东西给她?
甚至不惜为此抛出林氏来转移仇恨。
没错,宋芙觉得宋安主动提及林氏的事,就是想转移她的仇恨。
“好。”
宋芙答应。
她能想到的娘留下的东西宋安想要的……应当就是上次交给二殿下的“火药”。
也许是宋安曾听娘无意间提及过,然后便上了心。
就连住在梨院,不准任何人进出,都不过是他防备所有人的把戏。
她终于答应。
宋安立刻来了精神,“那些东西你放在何处了?为父随你去看。”
宋芙明了。
芙蕖院定是已经被宋安查探过。
“在江宅。”宋芙眼睑微垂,“我让春柳去取。”
“我亲自去!”宋安不容反驳道。
宋芙反问:“父亲准备如何处置林氏?”
如今林氏与宋安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里,林氏手握宋安的把柄,儿女却需仰仗宋安。
宋安对待林氏,同样要小心谨慎。
她要做的,便是打破这种平衡。
宋安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说:“她不会再有机会离开那个院子。”
“她曾用在你娘身上的手段,为父会一一还回去!”
宋芙心中一颤,虽
然林氏是罪有应得,她却也为宋安的狠毒心惊。
宋芙带着宋安去了江宅,一一查看了她拥有的旧物。
东西并不多。
多是江竹亲手做的玩具,布偶等。
宋安一眼看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就这些?”
宋芙满脸怀念,“都在这里了。”
宋安拧紧眉,看着宋芙的眼里闪过一抹怀疑,但转瞬即逝。
他还是随手挑了一样东西。
回到宋家,宋安带着东西便回了书房,期间又交代了宋芙,万事有他,千万别冲动。
宋芙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暗芒闪烁。
她当然不会冲动。
她还要留着他们,还娘清白。
宋芙回到芙蕖院,将秋枳喊了过来,“你去一趟主院,看看林氏的情况。”
狗咬狗的大戏还没上演,若就这么死了还挺可惜。
“是。”
秋枳闻言,立刻转身离去。
临近傍晚。
宋芙托腮坐在窗边,眼神无意识的四处逡巡。
也不知二殿下每日是从哪来的,悄无声息的。
“姑娘。”春柳匆匆进门,低声在她耳边说:“永宁侯世子来了。”
宁远啊。
宋芙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他又来做什么?”
春柳轻轻摇头,“他只说有要紧的事,一定要见您。”
“让他滚。”
宋芙轻嗤一声。
她见到宁远就恶心。
“是。”
春柳忍不住笑了,转身往外走去。
宁远站在院中,听到脚步声猛地抬眸看去,“
宋芙,我听说你——”
来人是春柳,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拧眉道:“宋芙呢?”
春柳冷眼看着他,“我们姑娘让你滚。”
宁远拳头紧握,面上闪过一抹难堪,“你说什么?”
春柳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道:“让、你、滚。”
“听清楚了吗?”
“贱婢!”宁远怒了,他刚要骂,春柳的声音更尖锐高亢些。
“奴婢可不是永宁侯府的下人!世子还是注意些好!”
她瞧不上宁远许久了。
“你——”宁远怒极,冷笑连连,“好好好,本世子倒是要瞧瞧,宋芙攀上二皇子,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他原还想看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奉劝她一句,如今却是大可不必!
“慢走不送。”
春柳才不在意宁远的话。
她觉得二殿下比这个黑心黑肝的宁远好得多。
不!
拿宁远跟二殿下比,那都是玷污了二殿下。
宁远愤怒的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
春柳一路跟着宁远,等着人出了芙蕖院之后,还砰地一声关上了芙蕖院的大门。
嫌弃的不要太明显。
春柳将门栓好,一转身,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夸赞声。
“哟,你这小丫头,还挺横嘛。”
春柳瞪大了眼,“谢十九?你来了?二殿下呢?”
谢十九双手环胸,对着主屋的方向努了努嘴,而后略有些嫌弃的对春柳说:“一点儿都不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