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一惊。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宁绾绾的事,可想到宁绾绾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手软的人,又觉得正常。
宁绾绾是绝不会允许宁远有其他子女出生,分走她与宁景瑞身上宠爱的。
小小年纪,便已狠毒至此。
她上一世,死的不冤。
春柳同样有些担心,担心宋芙会对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心软。
宋芙却并未深究,转而对春柳说:“你消息倒是灵通。”事关永宁侯府的名声,这消息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春柳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是大家都念着姑娘呢。”
“如今那边是月姨娘管家,大家皆是苦不堪言……”
春柳瞧见宋芙神色淡淡,显然不大爱听,默默将话都咽了回去。
姑娘如今离了那狼窝,不想听这些是正常的,如今合该是往前看。
宋芙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宋家那边可知道这件事了?如今是何态度?”
“这个奴婢暂不清楚,奴婢这就去打听。”如今知晓永宁侯府出事,只要打听打听林氏有没有去侯府便知结果。
很快,春柳便走了进来,低声说:“宋夫人去侯府了。”
那便是知情了。
有宋家在,有宁景瑞这个永宁侯府唯一的儿子在,宁绾绾不会出事。
宋芙不需多想便能得出这个结论。
“可怜了那孩子。”宋芙感叹一声,却并未多想。
当初的确是她拉拔了金香与宋芷争宠,但金香是心甘情愿且求之不得的。
如今孩子出事,那怪的自然也是罪魁祸首宁绾绾。只是接下来的永宁侯府,怕是更不会安生了。
那金香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前两个月的蛰伏是为了保护孩子,如今且不知要怎样发疯呢。
这件事并未在宋芙心里掀起多大波澜,她很快就将陈燕等人喊了进来,继续忙生意上的事。
宋芙忙完,暮色已至。
她实在有些疲惫,被扶着上了马车之后便靠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
马车迎着夕阳,晃晃悠悠。
到江宅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姑娘,姑娘?”
春柳低声唤醒宋芙,宋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眸对她一笑,“到了?”
“是。”春柳有些心疼,“姑娘下车吧,回去用了膳再睡。”
宋芙抬起手,任由春柳扶着她下马车。
“宋芙!”
可他才刚下马车,尚未站稳,一道人影便冲了过来,“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教坏绾绾的是不是?”
“你心里怨我恨我,怪我丢下你远走边关三年!那你怨我就是,恨我就是,有什么冲我来!”
“你为何要针对绾绾一个小姑娘?她究竟是你亲侄女!你如何能心狠至此?!”
“宋芙!你说话!为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做?!”
“……”
来者是宁远,他显然是喝了酒,呼吸里带着酒气。
他冲的快,又是习武之人。
秋枳提前进府去看安神汤,冬柃则是去了宋家那边打探消息。
宋芙身边没个会武的人保护,哪怕春柳以身护主。
可她还是摔倒在地,狼狈的倒在地上。
宁远咆哮质问完毕,发现他抓的竟是春柳的手,没好气的甩开春柳。
眼神落在宋芙身上,一步步走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
“……”
宋芙勉强镇定,没想到她不关心永宁侯府的事,宁远反倒是会找上门来质问她。
马车夫也要上前护主,被宁远一脚踹开。
眼看宁远越靠越近,宋芙当机立断,趁着夜色拔下头上一根金簪,紧紧攥在手中。
“为——啊!”
宁远伸出手要攥宋芙的肩,一句质问还没出口就变成尖叫。
宋芙手持金簪,直接扎在了他肩膀处,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宁远被疼痛激怒,本就阴鸷的眼神愈发多了几分凶恶狠厉。
他表情扭曲,扬手就要打宋芙。
宋芙下意识闭上眼。
“啊——”
尖叫声再次响起,仍旧是宁远。
清冽熟悉充满安全感的冷香将她环绕,冰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声响起,“没事吧?”
二殿下!
宋芙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放松,“殿下,您来了。”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背,为浑身发软的她借力,将她扶起。
宁远被踹的腹中剧痛,正想问是谁不要命了,敢对他动手!
可一抬眼,就看见月光下一身黑衣,冷面阎王一般的二殿下动作轻柔小心的扶起宋芙。
他心里的怒火再次燃烧,想指责她不守妇道,可话到了嘴边才发现,他早已没了说这话的身份和立场。
熊熊燃烧的怒火好似连宁远的理智都烧掉了,他忍不住道:“二殿下可不要被这女子的伪装给骗了!”
“她身为姨母,却骄纵捧杀亲侄女,这女子表面看着不争不抢,实则……”
“够了!”晏江流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宁远的话,他眼带嫌恶,“本殿有眼睛,能自己看。”
“倒是宁世子你,如此说一女子,可见心胸狭窄,心思狠毒。”
晏江流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宁远,说的宁远面色一白,想反驳却不知该怎么说。
春柳此刻终于爬起来,连忙过来扶着宋芙,眼睛通红。
她真没用,竟都没保护好姑娘。
“宁世子,你可知你刚才所犯之事,罪当如何?”
宁远瞪大眼睛。
“你当街妄图伤害无辜女子,幸而本殿恰好路过,否则还不知会如何!身为朝廷命官,却做出此等罪不可赦之事。”
晏江流顿了顿,说:“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若有下次……”晏江流眼神冷厉,“本殿亲自斩了你!”
宁远被晏江流的眼神吓到,顿时不敢说话,呆愣愣的被晏江流的人拉了下去。
“二殿下。”宋芙蹙眉,看向晏江流,“这……”
“你要为他求情?”晏江流拧眉,声音更冷了些,隐隐透着杀气。
宋芙下意识摇头,“自然不是。”
“只是他毕竟是大皇子的人,二殿下您如此责罚他是不是……”这样的仇她自己会报,她是担心这样的责罚会对二殿下不利。
晏江流眉眼微松,心情大好,“犯错之人,自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