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流眼神冷寒，眼神从永宁侯府众人身上扫过。
这些人当真是冥顽不灵。
他既然敢出现在这，自然是手中已握有证据，他给了身边的长随谢十九一个眼神。
谢十九即刻上前，手中拿出各种药材的购买记录，虽是通过各种渠道分别购入，但最后都流入了永宁侯府。
“这些药材正好组成红颜，反倒是每次购入的药材不能成为完整的方子。”谢十九脸上带着早已看穿一切是睿智，“若只是如此就算了，偏偏永宁侯府还出现了红颜。”
“若是老夫人，宁世子对此不知情的话，那我们只能搜府了。”
若想要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方子里找出一个正确答案，那自然很难。
可拿着答案再去辨别，那就简单得多。
永宁侯府众人看着晏江流拿出来的证据，才终于没了话说，脸色难看得很。
“竟是真的！”
张氏震惊的声音响起，打破待客厅里的安静，她之前一直坚定的认为这是污蔑。
是宋芙为了和离故意算计。
可如今看着桩桩件件的证据，她忍不住抬眸看老夫人，“母亲，这……”
办事的这些人不是母亲的吗？！
这蠢货！
老夫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气死，宁远也是一阵头大，她母亲当真是再世阿斗，如何都扶不起来。
此刻再说什么，反而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老夫人此刻只得沉声开口，“确是如此，这份购置药材的名单上好几个人都是老身院中的。”
“二殿下，如此想来，定是老身御下不严，老身实在愧疚。”老夫人面上的愧色做不得假。
“祖母。”
宁远起身，面露关切，“如此恶人，潜伏在您院中，您没事便好。”
老夫人感念的对着孙儿一笑，眼中还隐有泪花闪烁。
宋芙坐在一边，淡漠的端起茶盏。
瞧瞧，多深厚的祖孙情啊，倒显得她这个毒中的活该了。
“去搜！”
晏江流也无暇看他们在那表演祖孙情，当即冷声打断这温情的场面。
老夫人和宁远等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倒是张氏，明显的有些焦急，她倒不觉得对宋芙下毒有什么，宋芙嘛，死了就死了。
可别连累了永宁侯府才好。
宋芷和宁绾绾更是坐在一边，从头至尾都没说话，随着谢十九带人去搜索，待客厅这边也安静下来。
宋芷盈盈起身，看向宋芙，“些许时日不见夫人，夫人的气色愈发好了。”
她一则提醒晏江流，宋芙是和离妇。
二则告诉宁远，宋芙如今离了他容光焕发，可见早有弃他之意。
哪怕宁远与宋芙之间再不可能，她也下意识的就想要给周围人上眼药。
最好是没人喜欢宋芙。
宋芙淡淡抬眸，看她一眼，“是吗？月姨娘倒是憔悴苍老了不少。”
哪个女子听得这样的话？
宋芷表情有瞬间的扭曲，这让她本就有些尖锐刻薄的面相愈发显得狰狞。
宋芙又看向宁绾绾，眉梢轻挑，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讶异，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宁绾绾只觉手足无措，甚至想立刻离开了这里才好。
姨母她，她是在嘲笑她吧。
嘲笑她如今只能穿着过季的衣裳，戴着过季的首饰……
宁绾绾低下头，眼睛一下就红了。
很快。
谢十九就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属下在贺嬷嬷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霎时间。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贺嬷嬷身上。
贺嬷嬷原本站在老夫人身边，听到这话，面色一变。犹豫片刻，最后直接跪下，“确是老奴所为。”
宋芙和晏江流对视一眼。
自然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贺嬷嬷做的，但她却直接认了下来。
“你，你……”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脸震惊的看着贺嬷嬷，“你怎会？你怎能……你糊涂啊！”
老夫人一脸的痛心疾首，瞧着便是与贺嬷嬷感情十分深厚。
贺嬷嬷羞惭的低下头，“老夫人，这些年您待老奴的好，老奴心里清楚，是老奴辜负了您。”
贺嬷嬷红着眼。
张氏张大嘴，看了看贺嬷嬷，又看了看老夫人，那表情瞧着分明是有猫腻。
可这次不必别人提醒什么，她便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贺嬷嬷只是一个奴才。
老夫人可是永宁侯府的定海神针。
晏江流冷眼看着这一幕，再次出言打断，“贺嬷嬷，你是从何处知晓红颜的？”
贺嬷嬷老老实实的回答，“老奴的祖母，是从前朝宫里出来的，当时就跟在前朝的皇贵妃身边伺候。”
“这红颜的方子也是偶然听到的。”贺嬷嬷回答的很是乖巧。
“为何要对宋姑娘下手？”晏江流继续问。
贺嬷嬷猛地抬眸，看向宋芙，眼中全是锐利与恨意，“因为我恨她！”
她眼中的恨意太明显，晏江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芙，担心她被吓到。
却并没有。
宋芙表情淡定，冷眼看着贺嬷嬷，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不需晏江流再问，贺嬷嬷就继续说：“我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在这府里也是有些脸面的。”
“可这位世子夫人刚一嫁进来，就强势收拢了侯府的权利，将属于我的那些权利和好处都拿了过去，这不是当众打了我的脸？！”
晏江流拧眉，“就为如此？”
“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若她还是世子夫人，我自然不会动她。可她竟胆大包天，想要和离，将老夫人气的缠绵病榻！”
“新仇旧恨，我一时想差，便做了这样的事！我原本以为没人会发现……”贺嬷嬷的声音逐渐低了几分，“所以我利用了世子，但此事与世子无关，他不知情。”
强词夺理！
晏江流和宋芙的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可接下来无论询问贺嬷嬷什么细节，她都能一一答上，听着倒是滴水不漏。
“罪我认了，宋芙的毒就是我下的，此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贺嬷嬷说着，猛地朝着一边的柱子撞去——
她要当场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