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解毒

宋芙一怔,面颊有些泛红。

毕竟是她的闺房,让一个男子来翻找还是叫她觉得有些羞耻。

毕竟这是连宁远都不曾有过的行为。

她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按捺下羞赧,点头道:“劳烦殿下了。”

夕阳落下,屋内也变得昏暗。

宋芙在暗中拧了一把大腿,将困意驱散,下榻穿鞋。她觉得她好像最近睡的太久,连脑子都睡没了。

要不怎么能在二殿下还在屋里的情况下安心在软榻上坐了这么久。

哐当!咔嚓!

她正想着,一脚踢到一边的小杌子,脚趾生疼,再收回时又明显听到了崴脚的声音,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眼里当即蓄满了泪。

“怎么了?”

晏江流蹙眉询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他快步朝宋芙走了两步,又克制的停下脚步。

他们之间,不宜太近。

“脚,脚……”

正说着,晏江流点燃了屋内的蜡烛,屋里一下变得明亮。

宋芙那噙着眼泪的眼也霎时被晏江流看清。

他动作一滞,连心脏都好似有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看到的她的眼睛从来都是执着的,坚定的。

何曾像现在一样软弱可怜过?

宋芙更觉尴尬,可脚踝处的疼痛传来,她只得道:“崴,崴脚了。”

“别动!”

晏江流拧眉,“我叫秋枳来。”

晏江流即刻转身,很快就带着秋枳进了屋。

“姑娘!”

秋枳忙过来扶住宋芙,将人扶着到软榻上坐下,即刻开始忙活。

她学医又学武,正骨自然手到擒来,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归位。

宋芙忍不住低促的尖叫一声,疼的她小脸煞白,方才还有的几分困意霎时全无。

晏江流原是想避开,可听到声音也忍不住看过来——

却见秋枳已经脱下了宋芙的鞋袜,烛光映衬下,他一眼就瞥见那一抹雪白。

珠圆玉润,脚趾如同小珍珠一般,可爱而圆润。

他飞速别开眼。

可宋芙却还是注意到了这隐晦的视线,俏脸当即就红了,下意识的蜷缩了下脚。

女子的脚……怎能给外人看?

可事出紧急,秋枳的动作太快,她也疼的忘了阻拦。

算了算了。

宋芙只得安慰自己,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况且二殿下是君子。

秋枳又给宋芙揉了揉,才说:“姑娘,您是最近睡的时间太长,走动的太少,所以才会如此。”

宋芙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秋枳还要再说,晏江流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去抓药煎药。”他这活儿自然是交给秋枳的。

宋芙身边的几个侍女里也只有秋枳懂药理。

“是,殿下。”秋枳小心的接过纸张,没敢多问二殿下为什么在姑娘的闺房里,默默的退了出去。

宋芙默默的坐在榻上。

晏江流则是在屋内寻找。

两人都没说话,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宋芙的困意再次袭来。

晏江流很快就听到女子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转眸看去——

宋芙已经再次睡着。

她睡颜恬淡,秀眉微蹙,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不好的事。

晏江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很快挪开视线,继续寻找。

一个时辰之后。

秋枳端着煎好的药回到宋芙的房间。

“殿下。”她微皱着眉,有些疑惑的开口,“这个方子……当真能解姑娘所中的毒吗?”

晏江流并未解释。

接过药碗放在一边的桌上,而后从腰间取下匕首,划过他的手腕,滴了几滴血进药碗之中。

“殿下?!”

秋枳的声音略有些拔高。

晏江流眼带警告的看她一眼,秋枳立刻压低了声音,眼里尚有余悸。

殿下身份贵重,怎能……

她跪下道:“殿下,若需此物为引,奴婢……”

“你的没用。”晏江流打断秋枳的话,并不想仔细解释,只道:“你家姑娘醒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当清楚。”

秋枳不敢回答,只是头更低了些。

“去喂你家姑娘药吧。”晏江流声音冷淡的吩咐着。

“是。”秋枳这才起身,端着药碗走到宋芙身边,叫醒了她。

宋芙不疑有他,被叫醒后乖乖的喝了药,“殿下,这药我需吃几次啊?”

“若能查清毒源,三日就好。”晏江流将袖子放下,没叫宋芙察觉出什么端倪。

宋芙捏着鼻子将最后一大口药一饮而尽,又接过秋枳递过来的茶水猛喝一大口,扬唇道:“谢谢殿下。”

晏江流轻轻点头。

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而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宋芙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殿,殿下?”

“屋子里寻遍了,将你身上的饰物都取下来。”如今就只差宋芙身上没找了。

很快。

宋芙随身携带的东西摆满了一桌子。

晏江流一一检查过。

最后将视线落在一个手镯上,“这是哪来的?”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嫁妆。”宋芙立刻回答。

她既然知道了永宁侯府的狼子野心,自然没有再用任何永宁侯府的东西。

晏江流拿起玉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而后道:“这镯子应当是在一种药水之中浸泡过,味道已很浅淡。”

“只闻这一种味道自是没问题,但再与另一种味道融合,便是红颜。”

若不是他知道宋芙中的是什么毒,根本不会发现这镯子有问题!

只他是带着答案找问题,所以才能发现这些端倪。

可见幕后之人心思缜密。

“这镯子……”宋芙刚开口,晏江流便明白她的意思,道:“我拿回去处理一下,不会损伤你的镯子。”

二殿下人真好!

宋芙发自内心的感叹,“殿下,但这镯子能不能暂时先不处理,先留给妾身。”

晏江流抬眸瞧她一眼,“可。”

“多谢殿下。”

她已记不清这一晚上与二殿下说了几次谢谢,但跟随着这样的主上,便是肝脑涂地也愿意。

“不必客气。”晏江流冷声道:“此次南边的事你帮了良多,我自当护着你。”

顿了顿,他又说:“三日后我抵京,届时朝廷会设宴,你与阿昭也是功臣,在邀请之列。”

他意味深长道:“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