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眼神微闪,抿唇不言,打开纸条。
纸张不大,内容也并不多。
【一切安好,勿念。】
几个小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宋飞微微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虽然她相信二皇子的能力,但还是难免担忧。
不过二殿下当真是个极好的主君,一点儿不让底下人为前程担忧。
宋芙完全没有想多,看完纸条之后便将纸条攥在掌心,想着晚些时候处理掉。
宋琅从明华寺铩羽而归。
这个消息旁人没太在意,永宁侯府却是没有错过的。
老夫人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听着贺嬷嬷的回禀,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除族?她当真这样说?”
老夫人声音发沉,一颗心已经往深的深渊坠去,旁人或许都会觉得这是宋芙疯了。
她却不这样想。
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宋芙并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她一点儿都不惧怕这件事,甚至还主动提及……
老夫人心里明白,却也因此更生气了。
宁可被除族都要离开永宁侯府。
宋芙她将侯府当成什么?!
“去请世子过来。”
老夫人声音发寒,想到最近侯府发生的事,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是。”
侍女转身离去。
老夫人看向贺嬷嬷,问:“月姨娘这几日如何?”
贺嬷嬷连忙回答,“回老夫人,上次月姨娘被夫人打得不轻,这几天都在养伤,不过伤口应是快好了。”
听贺嬷嬷提到“夫人”,老夫人又是一阵头痛,“夫人这几天在忙什么?”
贺嬷嬷欲言又止,沉吟片刻还是道:“夫人这几天……在忙着照顾金姨娘。”
老夫人一愣。
贺嬷嬷继续说:“金姨娘似乎有喜了。”
老夫人年纪虽然大了,但在这府中真正掌家的还是她。
“这倒是个好消息。”老夫人想了想,说:“月姨娘既有伤在身,这种事就不必让她知道了。”
贺嬷嬷敛眸,“是。”
她们都是宋芷身份的知情人,自然知道宋芷是个善妒的女子,若叫她知晓金姨娘有喜,怕是要闹翻天。
宁远来的很快。
这几天他憔悴了许多,他这几日每天都去大皇子府,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在户部当值时也常被同僚为难。
他知道,这不一定是大皇子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好。
可他心里还是很愤怒,所以最近回府的时间都比以前早了不少。
“祖母。”
宁远行礼喊人。
老夫人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孙儿此刻带了明显的颓然,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但她自然没觉得宁远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宋芷和宋芙两姐妹造成的。
“阿远。”老夫人声音慈爱温和,“坐。”
“多谢祖母。”宁远在一侧坐下,看向老夫人,“祖母,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顿了顿,还是说:“今日宋琅去了明华寺,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
“听说……宋芙扬言,愿被除族。”也要和离。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白。
宁远皱眉,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若宋芙连宋家女都不是,他凭什么与她和离?
不必顾及宋家的面子,这样的女子只配他一纸休书!
若是从前,宋芙身后还有江家商行,他自然不舍得这样的摇钱树。
但如今嘛……
宋芙还有什么价值?
宁远十分不屑的开口,“她便是想要休书,还得对侯府低头。”
“和离,绝不可能!”
老夫人颌首,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老夫人又说:“但月姨娘贱妾的名分已定,大燕没有抬妾为妻的规矩。”
“所以我打算为你再好生寻摸一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老夫人也不指望宁远立刻就答应,只想在孙儿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月姨娘贱妾的身份,人尽皆知,她的身份……究竟是不可能再做回从前。”老夫人沉声说着,“别的不看,你总要为瑞儿和绾绾考虑。”
宁远反驳的话到了嘴边,沉默了。
他知道老夫人说的没错,宋芷从成为贱妾的那一刻起,便不可能再成为他的妻子。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没人在宋芷面前点破,因此她心存期待,一直安分乖巧。
思及此,他眼眸微闪,道:“祖母,此事不急。”
“而且不能让月娘知道。”
这一次在老夫人面前,他没有喊“阿芷”,而是喊“月娘”,这同样是他的表态。
老夫人眼里浮现出笑意,“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但这件事也确实能提上日程了,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我的身体也愈发不好。”
“阿远,祖母想亲自为你挑个好的。”
老夫人眼神慈爱,对上这样的眼神宁远实在有些拒绝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都听祖母的。”
既然迟早要寻一个。
早寻总比晚寻好。
“只是祖母,毕竟宋芙还是宁家妇,这件事暂时先别传出风声。”宁远又小心叮嘱。
若是叫外人知道,难免会笑话永宁侯府。
老夫人点头,“此事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
事情都交代完,宁远才离开了松鹤堂,贺嬷嬷忍不住问:“老夫人,金姨娘的事不告诉世子吗?”
老夫人轻轻转动着手中佛珠,道:“暂时先不,免得明月苑那个知道闹事。”
“金姨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老夫人顿了顿,还是道:“你叫人盯着些,这消息不可能一直瞒得住,别到时叫明月苑那边钻了空子。”
到底是阿远的孩子。
永宁侯府如今就两个孩子,她实在觉得少了些。
宋芷和宁远自然不知道金姨娘有喜的事。
宁远刚刚应下了老夫人为他另寻妻子的事,心里自觉有些亏欠宋芷,出了松鹤堂之后便转道往明月苑去。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宁绾绾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为什么给哥哥做了新衣裳,却不给我做?!”
“你可是我亲生母亲,你怎能厚此薄彼?姨母就从来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