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靡看着他们这幅历经风霜的落魄模样,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间。
只能看着他们折腾。
等一切都尘埃落地之后,想着他们要休息,刚想识趣的出去时,就听到了微凉的声音,“去将燕温他们带到木屋门前,我有话要说。”
他一愣,就对上了一双清醒得可怕的眸子。
顾靡点了点头,很快就将所有人叫到了木屋面前。
他们站在木屋前面,不知道谭浮叫他们做什么。
燕温自看到他们那一刻的时候心就不安,他感觉好像发生了大事,但事情不在他身上发生,所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到谭浮一行人落魄的模样。
他就觉得刚才那场震动可能跟他们有关。
但双方才刚撕破脸皮,他不好过去问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面前经过。
谭浮从木屋里面出来,给木屋上了一层结界之后,她化了张冰椅,面上没有表情,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从左到右看了一眼这些家伙,突然发现少了一个,“元浅壹呢?”
刚才在山上也是,他们去解封之前也是。
都看不到这个人。
燕温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在厨房捣鼓什么。”
确认他没有失踪之后,谭浮直接空中将他拽了过来。
正在厨房捣鼓营养汤的元浅壹懵逼地被拎了过来。
他刚才嘴贱,就看见众人齐刷刷地向他看来,为首的那位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目测马上就要冰他了。
他立即变得严肃起来,“燕温你真是,开会了居然也不叫我,让总指挥等着我一个人像话嘛!现在就是个暴力狂,要是日后成了凶成了教导主任,那可是所有人的噩耗。”
谭浮冷呵一声,不跟这个嘴上没门的家伙一般见识。
她环着手,“都到齐了,进入正题吧。”
“我离开之前我记得有人对我不敬,私自违抗军令这件事我不做评价,回了联邦我会将此事上报,请求军部对此做出合理的惩罚。”
“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件事。”
她随意的将之前那件事解决了,目光落到了元轻身上,“元副指挥,中夏目前的灯塔计划进度达到100%,不日将会返回联邦,我不在,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您带领接下来的人继续完成灯塔计划。”
元轻眉头一跳,“总指挥,您没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谭浮平淡的目光掠过众人,“还是你们以为我会留下来等你们这一群废物完成任务?”
她的语气夹带了十分的嘲讽跟不屑,“凭什么?他们有哪一点值得我留下来送命?”
这话说得很难听。
就如同不久之前他们说的话一样的难听。
燕温不生气。
他知道谭浮在赤裸裸的告诉他们,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们不配。
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他叹道。
谭浮不是没有脾气,之前他们抗命的时候她就已经很不爽了,他们不是爱留下来吗?行吧,现在你们爱留多久留多久,她不奉陪。
她语气莫名,“一个月后,我就会离开。”
元轻头疼,“可是总指挥,出来的时候是您全程负责一切,现在怎么要将权利转移给我了?”
“元轻前辈,您执意要我将话说得清楚吗?”
谭浮的目光显得很怪异,她嗤笑,“您不是很清楚吗?燕家那边的合作伙伴们脾气那么大,都敢明晃晃的抗命,将我这个总指挥视若空气,我现在放弃你们了,您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元轻一愣。
他突然知道谭浮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也是,她向来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不需要的东西应该及时丢掉,而不是放在她所见的范围之内拖后腿。
对于谭浮来说,那些跟着燕温的人都应该是被废弃掉的垃圾,不需要丝毫的留恋,从始至终,这群人都在自以为是。
他们总以为自己的占比是重要的。
是占据高地的。
所以等着人家来邀请他们,高高在上。
但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在意。
被放弃的人感到不高兴,但事实就是如此,在自己眼里他们无比重要,但在真正的能力者眼里,他们也就那样。
失去了不可惜。
谭浮就是在告诉他们,你们自以为的重要,在她这里压根一文不值,是随时可以被放弃掉。
明白了她言外之意的人抿着嘴。
被放弃的人感到是不甘与怨恨,他们现在也是这样。
“说实话,当上指挥之后,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战士,哪怕他们再弱小,我都没有没有挑骡子的想法,你们倒是第一个。”
对于指挥而言,哪怕自己的士兵再弱小,他们都没有放弃的理由。
指挥应该有责任感。
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战士。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一句话。
但是,对于一些违抗军令,屡教不改的家伙,她凭什么要再给他们机会?
谭浮看见他们皱着的眉头,又给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我记得在场的诸位都是军籍,都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从你们抗命的那一刻开始,你们还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吗?”
“告诉我,你们抗命了吗?”
她说得很平静,眼眸像一片被风拂过的海浪,掀起了层层涟漪。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句话无疑是在否认他们作为军人这个身份。
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个道理放到现在也同样适用。”
燕温的手指紧紧的抓着。
面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时,他有千万句话要说,却发现说不出来一句。
元浅壹安静的听了半天,突然说道,“报告指挥,我们并未抗命。”
谭浮看向他。
小太子眼睛很亮,语气难得认真,“您说在一个月之间解封全部灯塔,现在一月之期未到,所以我们并未抗命。”
他笑了一声,他突然之间就看懂了谭浮,“您刚才问我们,抗命了吗?我的回答是,没有,我们并没有抗命。”
顾靡回神。
他笑了。
原来是这样。
谭浮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
只要在一个月期限之内完成任务,就不算抗命。
所以她才会问,你们抗命了吗?
如果回答抗了,那么她就会离开;如果回答没有,那么就等于将这个主动权还给了她,并且绝对服从她的指挥。
不愧是她,连给予第二次机会都要带着威胁。
谭浮笑了,“那么,一个月之内集合,散会。”
“是。”
指挥权又回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