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聿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
看着对方的神情似乎非常不忍心。
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秦铮似乎是要自己亲口听到那个答案才能罢休。
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的肚子。
秦铮颓唐地坐下。
“江南知府？明明就在江南，明明我们一直都隔得那么近。”
可是隔得那么近，他们这么多年却都没见到过一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与自己就近在咫尺。
隔了好久。
他蓦然转过头。
眼中不知道是带着什么神色。
定定的看着霍淩聿。
“带我去，我要去找轻轻。”
“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他双眼通红，像是即将要自爆了一般恐怖。捏着那只荷包的手，青筋暴起。
......
霍淩聿只好叹了口气。
告诉他。
“王言轻死了。”
空气又静止了几秒。
接着秦铮有些恐怖的神色就朝着霍淩聿看来。
“你别这样说!轻轻不会死!”
霍淩聿真怕他完全不能接受。
可是这就是事实。
“王言轻死了。”
他再次担忧又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告诉他。
“什么？我不信!”
秦铮着了魔似的摇摇头。
不是说才找到王言轻吗？怎么忽然又告诉他人死了？
霍淩聿的眼神十分坚定。
“你别这样，镇定点。王言轻说要将孩子托付给你，你一定得担当起责任，不要这样颓废。”
这句话让秦铮冷静下来。
他抬头。
与霍淩聿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仿佛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谁杀的轻轻？”
“我去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掀了。”
秦铮歇了气，眸中带着漠视和仇恨。
霍淩聿只得劝阻。
“你别这么不冷静，秦铮!”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轻轻？”
对上秦铮眸子中的那一股狠厉。
霍淩聿难以启齿地别开头。
“王言轻自己服了毒药。”
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秦铮在脑海中不断轰炸。
“轻轻怎么会自杀？轻轻难不成不想见我？”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他的心情反复在欣喜和绝望之中翻折。
霍淩聿整理了下思绪。
“我想应该不是的。”
霍淩聿拍了拍秦铮的肩膀。
“现在可以让我跟你说说，有关王言轻了吗？”
秦铮静静地点点头。
“她当年被你的父皇母后逼着离开你的时候，不是已经怀有身孕，只是肚子不明显。”
“她想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抚养大，于是只能选择与中原联姻，下嫁给黄忠。”
“可是这个孩子还是被顺利的生下来了，并且黄忠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一直以为那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你能懂吗？”
“王言轻，她倔强的认为已经配不上你了。”
自己早已身为人妇，与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秦铮瞪大了眼睛。
久久失了神。
霍淩聿也不好安慰，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秦铮才道:“可是她是轻轻啊，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她怎么会认为我会因为这个而嫌弃她呢。”
“她是我最爱的轻轻啊。”
秦铮的眼里再也包不住，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往下掉。
而霍淩聿也一样的愣在原地。
这仿佛也是他想要或者预测到会听到的一个答案。
他喃喃自语。
“对呀，有什么能比她重要呢？”
这样的声音也一直在霍淩聿的耳畔响彻良久。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霍淩聿带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铮去到了江南。
到达府邸的时候，秦铮似乎还有些紧张。
霍淩聿将他安置在一旁，随后让全公公去别院带了一个小娃娃来到了房内。
王铮念皱眉头。
恭恭敬敬地给霍淩聿行了个礼。
随后看向了一旁对着自己热泪盈眶的光头。
“皇上，这个就是我爹？”
王铮念个子不太大，但是天生身带一丝狠厉的气质，简直和秦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霍淩聿回答:“是。”
随后也把目光递给了秦铮。
见二人都在注视着自己，秦铮也发了话。
“你叫铮念？”
“是，我娘给我取的。”
王铮念看着秦铮的眼神里，带明明晃晃的恨意。
秦铮苦笑道:“好啊，好名字。”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王铮念别开头。
他似乎从小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从小就知道了自己不是黄忠亲生的孩子。
他也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从一开始就在苦苦等着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秦铮，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去哪儿了？你现在才来找我们？”
王铮念小小的个子说出来的话却甚是尖酸。
“我娘亲在这黄府里备受煎熬和屈辱的时候，你就是在那依缘寺上敲木鱼？”
霍淩聿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秦铮也同样。
可是这从某一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是他没有及时发现王言轻被自己的家人胁迫。
也是他没有及时发现王言轻与他就一条山沟子之隔。
这些话语让他既悔恨又酸涩。
“是我对不起你们。”
秦铮一生放荡不羁，不愿意为任何人妥协。可如今在这个巴掌大的孩子面前，却被说的毫无还嘴之力。
只能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我娘亲都死了。”
“你能一命偿一命吗？”
王铮念的小嘴里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说到了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更是拔高了好几个度。
不得不说他这牙尖嘴里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年轻气盛的秦铮。
“王铮念，别说了。”
霍淩聿虽然知道不该管别人家里的事情，但是也需要适时的制止双方的情绪。
“这是你爹。”
“你日后还要跟他在一起，你爹也不是有意而为之，你能和他好好谈吗？”
霍淩聿好声好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极低。
可是王铮念却将手里盘玩着的竹蜻蜓狠狠地砸到地上。
“谁日后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爹。”
“从前没出现，现在又来做什么假惺惺。”
随后王铮念不顾着阻拦，一回身就冲向了门外。
把全公公撞得身子一歪。
霍淩聿叹口气，告诉秦铮。
“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追回。”
现在他也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