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聿想那句话想得出神。
王言轻这句话挠得他心里如针扎般难受。
“如何看得出？”
他记得，江念瑶与王言轻是没有多少交涉的。
“皇上，多年前你们在丛林里躲避刺客时，那山洞里救了你们的人是我。”
“瑶姑娘背着你逃了两天两夜，身上的伤势却比皇上的还要严重。”
“那时候我看得出来，瑶姑娘看待皇上的命，比看待自己的重要。”
那日在山林里，王言轻没有等到霍淩聿醒来就带着王铮念离开了，而她也没有给江念瑶留下姓名，所以霍淩聿自然不知道出手相助的人是王言轻。
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霍淩聿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王言轻最后问了一遍。
“你真不打算回去？”
王言轻摇摇头。
看着手中的杯子晃了晃里面的酒水，看得出神。
“皇上，可否将念儿带去他父亲身边？”
霍淩聿不好拒绝这个请求。
他答应了。
王言轻作罢，起身向着他行礼。霍淩聿见已经无事，打算去看看江念瑶。
可是刚走出门坎，又转身折返了回去。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走到了门口又停下。
已经晚了。
王言轻趴在桌子上，杯中的酒水已经空掉。她安静地闭着眼，像一个凄美的瓷器。
明明已经自由了，为何还要如此呢？
霍淩聿叹了口气，让全公公好好安顿。
这一幕怔得他许久没能回神，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傍晚夜深。
霍淩聿让全公公准备一些可口的晚膳。
陈公公似乎是想在霍淩聿面前立个功，于是询问霍淩聿，瑶姑娘平日里都喜欢吃点什么。
霍淩聿站在全公共面前，大脑空白了好久。
他不知道。
他这才猛然想起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似乎对她还什么都不是很了解。
可是江念瑶却能十分精准的拿捏住他的喜好，并且把他的衣食住行打理得规规矩矩。
这一时间让他犯了难。
心里的愧疚之情愈发汹涌。
看见皇上这个模样，全公公顿时心中了然。
他斗胆劝着霍淩聿。
“皇上，要不然你主动就去和瑶姑娘接近一下？”
以他多年在皇帝身边跟着的经验来看，这两人或许就是两情相悦，但都不挑明。
看着两个人这个样子，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毕竟每次皇上在江念瑶那里受的难都要发在自己这里。
霍淩聿抿唇。
竟然显得有一丝难为情。
许久都没有说话，让陈公公误以为是自己猜错了皇上的心思。
他正要请罪呢，没想到。霍淩聿去别开脸开了口。
“如何亲近？”
全公公愣了一下。
“皇上，既然瑶姑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硬碰硬呢？”
“不如先随了瑶姑娘的意思，以后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
他先对霍淩聿进行劝解。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皇上，您就投其所好嘛。”
全公公朝着霍淩聿挤眉弄眼。
如果是往常的霍淩聿，肯定会被他这样的表情看的心烦意乱。
可是现在竟认真的想从中学到些什么。
他捏着下巴深思。
而后就出现在了江念瑶的房门前。
叩了叩门。
“谁？”
里面传来了一声冷淡的生音。
“我。”
霍淩聿捏紧手心。
僵硬地回了句。
“你是谁？”
里面的人继续问道。
“霍淩聿。”
他没有自称朕，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全名。
于是里面的人没有再吱声了。
就让霍淩聿尴尬地杵在原地。
他又试探地喊了句。
“吃晚饭了。”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说着。
“不吃。”
霍淩聿一脸尴尬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全公公，他第一次这样被人拒之千里。
全公公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见证了皇上这样的一面，他突然抬眼悄悄看了一眼霍淩聿。
哪天自己惹他不高兴，会不会就因为今天这事儿砍了自己。
见到全公公贼眉鼠眼的眼神。
霍淩聿心生不快。
见到皇帝的脸色忽然有了些变化，于是全公公立刻说道:“皇上，矛盾需要解决。画本子里说姑娘们平时说的不愿意，都是愿意。”
他说得很小声说完后立刻退到了一旁。
霍淩聿迟疑良久。
最终还是将虚掩着的门推开。
一推开，就对上江念瑶正对着门坐，那锐利的目光。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这样的眼神，想了想全公公说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对方身边。
“瑶姑娘，朕，多有冒犯。”
全公公尖着耳朵就猝不及防听见了这句话，顿时脑子里轰炸开来。
皇上竟然会以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江念瑶不知道他心里卖着什么葫芦。
于是等着对方下一步。
“只是见你与朕的某个故人颇为相像，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
江念瑶言语刻薄，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以接话的余地。
“那就控制住自己。”
全公公站在外边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光是听这一小段对话就觉得心惊胆战。
于是不自觉的离门口远了些。
果真霍淩聿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前他可以将江念瑶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他说什么话都有人接着，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对过自己。
于是语言憋脚。
回答了声好。
言语调调之中还颇有委屈的感觉。
“那么晋瑶姑娘，能否好好吃饭呢？”
江念瑶这才看向他。
“皇上这是在关心小女会不会饿肚子？”
霍淩聿见缝插针。
“晋瑶姑娘，正是如此。”
他柔软的想要示好。
就差没有直接突破封印将对方抱在怀里，说着我好喜欢你。
江念瑶一如反常的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小女和皇上才认识多久？为何对小女如此关心？”
霍淩聿咽了咽口水。
他正想要回答。
因为你是瑶瑶。
可又想起现在，要顺着对方的意思。故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个问题棘手的时候，江念瑶也没为难他了。
只是淡淡地凑到霍淩聿身边对他轻轻地讲:“那皇上，能否一直关心小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