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江念瑶?”
这女子对着江念瑶瞧了又瞧。
她有些激动地握住了江念瑶的手。
一向不习惯与外人肢体接触的江念瑶,此时却也意外没有产生排斥反应。
“谁?”
江念瑶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大脑里一片恍惚,疼得厉害。
那感受甚至比往日每一次的不适和幻觉都来得轰轰烈烈。
好像有什么尘封在脑海里的东西被连根拔起。
那女子见到江念瑶抱着头,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情绪,不免得担心起来。
立马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扶着她,直到过去许久,江念瑶的身体反应慢慢缓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深深困在这府中出不去。
但是第六感也让她觉得此事非同一般。
她明明都在知府里看见了霍晋珩,她也敢肯定那人就是霍晋珩。
可是为何眼前这姑娘就如同与她不相识一般?
“姑娘可否认识我?”
见到江念瑶症状好了些,她才又认真道。
江念瑶将对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但却依然没能回忆起什么。
江念瑶摇了摇头。
此时这女子却有些失落了。
“姑娘,你与她好像。”
江念瑶心里油然而生一些奇怪的感觉。
“谁?”
“你口中的江念瑶?”
她对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对方点了点头。
“可我叫晋瑶。”
“晋瑶......”
那女子嘴里小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心里若有所思。
然后沉默良久,又不甘心地抬头,看着江念瑶。
好看的眉头紧锁。
江念瑶看出了对方心里有话要说般,也同样是归咎于自己也十分好奇。
好奇为什么对于“江念瑶”这个名字,她能产生前所未有的感觉。
好奇为何明明第一次看见眼前的女子,却觉得一见如故。
好奇对方究竟是所为何事。
她心中太多谜团要解。
“你能否说说,来此处作何?”
江念瑶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对方灰灭的希望又好像重新燃起一般。
“不好意思,晋姑娘。”
“小女子名叫王言轻,是知府夫人。”
江念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七老八十的黄知府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眼前这位小姐明显和她一般大,按照岁数来说,都可以当黄忠的孙女儿了。
王言轻似乎是看出了江念瑶心里的疑惑。
接着说着。
“瑶姑娘不必疑惑,因为小女也是被陷害而来的。”
她正要接着说什么,但忽然往头顶一看。
想起了什么。
她连忙起身,顾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立刻小跑到了监狱入口。
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念瑶一眼。
“姑娘,你真不是她?”
江念瑶皱着眉头,摇摇头。
王言轻叹叹气。
“那姑娘自是不认识霍淩聿,也就更不可能认识秦铮了......”
随后,飞快地消失在了那门前。
留下江念瑶一个人,脑海中狂轰滥炸。
谁是霍淩聿。
谁又是秦铮?
为何感觉这些人,她都那么熟悉?
她似乎也在动摇着心里的想法。
她是她吗?
或者说......
霍晋珩骗了她?
她每次想要深思这些事情,脑海中就忍不住的产生应激反应。身体浑身战栗,泪流不止。
她时常在想,如果是自己没有失忆,那也许从前也过得十分不好吧。
不然为何每每回想起往事,都像是一块块的梦魇碎片让她如此苦不堪言呢?
如果是这样。
不记得也罢。
可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什么呢?
......
王言轻刚离开监狱,便迎面遇上了黄忠。
黄忠见了王言轻,抚着花白的胡子立刻笑意盈盈。
“夫人这是去了哪儿?”
王言轻紧张地回望了眼身后,所幸此时已经离开监狱许长一段距离,黄忠没法依此断定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王言轻淡淡道:“随便散散心。”
见着自己夫人如此冷淡,黄忠也完全没有恼怒,反而耐心关心着。
“夫人,天气冷了,更应该多穿一点才是。”
他看见王言轻身上单薄的衣衫,有些担心。
他虽然这么多的妾室,但那些妾室个个人老珠黄,虽然这妻子从不搭理他,但他心里仍然是最喜欢她的。
“夫人为何从来不吃厨房送去那些补身体的药膳?”
王言轻来府中多年,总是冷着一张脸。
虽然挣得了黄忠所有的宠爱,但是她从来不争不抢,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会为自己儿子保留一些资源之外。
府中大把的银子其实都给了那些妾室。
而又因为常年闷闷不乐,导致如今看上去身体单薄,十分削弱。
“妾本就无所大望的一个人,知府大人莫是要太关心了。一个亡命之徒,我只想让念儿早些长大成材。”
并且......她也不想用那些沾满百姓血肉的银子来让自己获得满足感。
她于多久被逼嫁给黄忠。
就于多久知道黄忠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
明面上上一个百姓父母官,实际上,上头发下来的银两有一大半都进了黄忠的口袋。
百姓辛辛苦苦耕作,却得不到应该的报酬。
每年反而又被黄忠以上交杂税的名义,压榨着最小的生存空间。
江南地域的灾难,可不是开始于这一年。
江南地域百姓的疾苦,都是由于黄忠任命的那一年就开展开来。
王言轻在伶国读书,她自是一身正气见不得百姓疾苦。
可眼下却也做不得什么。
毕竟自己也都身处牢笼。
当年戎族皇帝有意要立秦铮为太子,而她自己身份地位实在无法与秦铮齐肩。
能站在帝王身旁的人,一定要能为帝王的江山撑起一片天。
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王言轻只不过是伶国的一个失势的异姓公主。
她与秦铮的事情被戎族发现后,自是不能容下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毕竟哪个父母想亲自看着自己儿子的前程毁在一个女人手中呢?
于是在见到戎族皇后的那一日。
王言轻刻意隐瞒了已经怀有了秦铮的孩子的事情,硬生生将一切抗了下来。
毕竟他们容不下自己,那就更不可能容得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那戎族皇后护子心切。
扬言如果不是一杯毒酒,最后让她找个因心疾自杀的噱头去死。要不就远嫁中原,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秦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