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做完手术，不能吃重口味的，吃点粗粮，等会儿再补充点蛋白质。”严雪放下粥，也不勉强他喝，“至于你说的两个信息，应验了一个又怎样，钱还不是找不回来？”
她唉声叹气：“你仔细想想，当初你找他，想要的是把被骗的钱找回来。”
“我们都知道那群人在境外，他就算算到他们具体的位置又能怎样？把钱拿回来难上加难。”
“这次你动手术花的钱，都是佑安出的，现在我们钱越欠越多，你打算怎么还？”
姜陈不悦地说：“不要提这种事，都是亲戚，我当初帮他们的时候，也没想着把他们拿的钱要回来。”
“再说了，我们还有怀谦，姜述已经在找了，也确定了秦大师给的消息是准确的。”
“怀谦的确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不巧搬走了。”
这次严雪没有吭声，她知道姜陈固执，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是不提这件事，她又会暗自为他焦虑。
“秦大师那边还有消息吗？”严雪思索后问道。
“前天秦大师就说了他很忙，要找他师傅再帮我们看看，有消息了再联系我们，这才几天啊，你急什么？”姜陈拿起旁边的苹果递给她，“帮我切一下。”
严雪刚要接过苹果，姜陈手一抖，苹果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
“怀、怀谦？”
病房门外，姜怀谦提着礼品，静静立着。
好像是来看望许久不见的陌生亲戚一般，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姜陈热泪盈眶，朝姜怀谦伸出手：“怀谦啊，你终于回来了！”
严雪看到姜怀谦，并没有姜陈那么惊讶。
想起前几天姜荔打的那个电话，严雪就怀疑姜荔已经找到姜怀谦了。
“怀谦，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严雪起身走到姜怀谦面前，心疼地打量他。
“怀谦啊，你是不是被欺负了？”姜陈擦着眼泪，“幸好我找了秦大师帮忙，得到了你的消息，不然不知道你叔叔什么时候能把你找回来。”
“爸，严阿姨，我不是被谁找回来的，我是自己回来的。”姜怀谦把手里的补品放到桌子上，语气淡淡。
姜陈抬起来的手朝姜怀谦抖了抖：“来，过来我跟你说。”
姜怀谦犹豫几秒，慢吞吞走到病床边。
姜陈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秦大师说你之前住在桐市金华小区，是不是？”
“我以前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果然！那你不回来是不是因为工作受挫了？没关系，你可以回来创业，我和你叔叔他们都会支持你，以你的能力，让我们家重振旗鼓不是问题。从小你就比姜佑安聪明懂事，他能做到的，你肯定也能做到。”
说起公司的事，姜陈口若悬河，激动地握着姜怀谦的手。
他刚才问的问题，姜怀谦完全没有机会回答。
严雪看了眼姜怀谦的脸色，发现他神色很麻木，赶紧打断姜陈：“你才做完手术，不要这么激动，让孩子也说几句。”
姜怀谦神色一动，想起在医院里躺了半年的弟弟，心怀愧疚。
他看向严雪：“严阿姨，抱歉，家里这些事情，都和我有关。”
“什么意思？”姜陈愣愣地问。
“桐市房子的天弓煞，公司里的古董，怀俭房间里的头发，都是我刻意放的。”姜怀谦说完，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眼眶红红的。
病房里鸦雀无声，严雪满脸震惊，姜陈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怀谦，欲言又止。
姜陈想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很认真，姜陈问不出来。
“怀谦，你这是什么意思？”严雪握紧自己的手，紧张地问。
“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妈？”姜怀谦忽地问。
姜陈神色一变，松开姜怀谦的手：“你提她做什么？”
“她一直在我们家里。”
“什么？！”严雪惊叫。
任谁知道家里一直有一只阿飘盯着，心里都很害怕。
更何况这个阿飘还是痛恨他们的人。
姜陈神色复杂：“怀谦，你好不容易回来，就这样吓唬一个病人吗？”
姜怀谦平静地说：“怀俭从小爱哭，多灾多难，是因为她一直在家里盯着我们。”
“我后来才发现她的存在，她想要报复你们，秦宗和她认识。”
“秦宗从没想过帮你，他只是想骗你的钱，让你们家破人亡。”
姜陈气得浑身发抖，捂住胸口：“姜怀谦，你已经三十岁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就算你不满我和你妈妈离婚，你也不要这样气我！当初是她太过分了！”
又是这样，他们总会用肯定的语气埋怨对方，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薛玥固然是性格有缺陷，偏执又强硬，但姜陈呢？他真的没有见异思迁吗？
“爸，我妈一直说严阿姨是小三。我相信严阿姨不是小三，但您当初真的不是因为看上了严阿姨才和我妈离婚的吗？”姜怀谦嘲讽一笑，“离了婚，你就能放心大胆追求她。”
严雪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姜陈拿过旁边的苹果用力砸在他身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妈妈离婚的时候，你严阿姨只是我的秘书！你是嫌我病得不够重，想要气死我吗？别忘了当初你被你妈妈打成这样，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
苹果的重量对姜怀谦来说不痛不痒，他丝毫没有动弹。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了那些东西，但它们都不是你害我们的理由！”姜陈气得伤口疼。
他捂住伤口喘着气骂道：“我耗费多少心血将你培养这么大，你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让公司破产，你亲弟弟的性命你也不顾！”
姜怀谦想解释，他没有想过害死谁，他只是太想摆脱薛玥，也以为那些东西不会危及性命。
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他后面把它们丢掉就是了。
但很多事都是毫无预兆的，他没有那个能力解决，也不敢违背道德去解决自己的母亲。
“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都记得，钱我会赔给你们，怀俭我也会补偿，以后不要再找我，就当我死了。”姜怀谦对着严雪鞠了个躬，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朝着外面走去。
“等等，你这就想走？你妈真的还在？”姜陈声音里带着一点儿恐惧。
姜怀谦停住脚步，微微侧头：“你们应该谢谢荔荔，要不是她，我妈还会继续纠缠所有人，我也回不来，你们也永远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