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可以看出严雪的性格,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太想让自己帮忙。
原本姜荔和姜家关系就很差,亲戚还要过来拜托她,大伯姜陈能开这个口,严雪开不了口。
姜荔坐到俞梓宸旁边,静静看着严雪,没有询问也没有催促。
“老公,我朋友也打算给我介绍……”严雪艰难地对电话那边的姜陈开口。
那边似乎没听她说什么,激动地打断她:“大师说现在就可以帮我们去看怀俭,我先带大师去医院,你等会儿过来!”
“嘟嘟嘟……”姜陈挂断了电话。
俞母不满地说:“什么人啊,自己老婆说话他一句都不听吗?这么大的男人了,一点都不成熟。”
严雪有点儿尴尬,急忙摆手:“不怪他,他只是太担心儿子的安危。他说已经找到人帮忙了,我就不麻烦你们……”
她拿起自己的包,差点把桌上的杯子弄倒,俞母急忙帮她扶住。
“要不然我先走,看那个大师能不能帮忙解决……”严雪说话犹犹豫豫,生怕惹俞母不高兴。
“小雪,虽然我们这么久没见,但我们毕竟是好朋友,也没闹过什么矛盾。你老公那边找到的大师万一不靠谱怎么办?姜荔平时也很忙,这只是她的副业,正好现在她有时间,你不如把情况说清楚,让她有点准备。”俞母拉着严雪坐下。
服务员端上来一壶热的果茶,放在电磁炉上保温,又端来几盘小食。
人都到了,东西也点了,严雪觉得自己就这样离开也不礼貌,于是坐回俞母身边。
“小雪,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俞母一脸不满,颇有一副谁对严雪不好就揍谁的架势。
“没有没有,我只是这些年带孩子太忙了,我儿子怀俭从小多灾多难,稍有不注意就会受伤,我必须小心翼翼照顾他。”严雪连忙解释,垂下眼帘喝了口茶,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记得你老公和他前妻应该还有个儿子吧,是不是那小子不听话,欺负你和你儿子了?”俞母沉着脸问。
“咳咳咳……”严雪被呛到,放下杯子,“怀谦很乖,他很懂事,从不给人添麻烦。”
姜荔看了她一眼,回忆自己记忆里的大伯一家。
大堂哥应该比姜佑安还大几岁,给姜荔的印象是个温和心善的老好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照顾别人的感受。
重生前,姜荔只见过大伯和伯母一面,但是大堂哥她见过不止一次……
“荔荔,你也见过你大堂哥,他看起来是不是很温和?”严雪笑着问姜荔,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嗯,比姜佑安温和多了。”姜荔点点头。
俞母并不想听严雪在这里提继子有多好,再好也是别人的孩子,心里总归隔着一层。
并且以前还有传言姜陈的前妻是个疯狂的女人,离婚时闹得很凶,所以姜陈才会搬离海城。有个这么疯的母亲,孩子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当年也没听你说你跟那个男人恋爱啊,你瞒得真紧。”俞母语气怨怪,又带着无奈。
想起以前的事,严雪别扭不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那个时候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没想到他会看上我追求我,后来他的公司搬走,我才跟着过去,没两年就结婚了。”
“他其实是个很绅士很温柔的人,只是这几年遇到太多不顺心的事,他才会变得情绪不稳定。”
“你看他刚才给我打电话,就是因为关心孩子的健康,他一直很努力,想要为这个家好。”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才不顾我父母的阻拦和他结婚,照顾他和怀谦。”
“后来我生下怀俭,我父母也慢慢接纳了他。”
说到这里,严雪的神色渐渐温柔,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女,眼里带着爱意。
姜荔他们都沉默了——敢情是个恋爱脑啊。
“你们叫我过来,想解决哪件事?姜怀俭昏迷不醒的事?他不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吗?”姜荔问出重点。
她可不想听他们的恋爱史。
严雪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难过地捂住脸:“怀俭从小多灾多难,遇到的都是比较小的事,比如生病比别人久,同样的路对别人没影响,对他就容易遇到野狗追和混混勒索……”
呃……这不就是很倒霉吗?
俞梓宸看了眼姜荔,心想姜荔以前也是“倒霉”的代名词。
姜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斜了他一眼,他立马露出憨厚的笑。
“这几年,他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奇怪,高中的时候他被人霸凌,高考志愿莫名被改,考上大学后开学不久就车祸昏迷,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医生好几次下病危通知,说他难以再醒过来。”
“也正是这几年,我老公的身体急转直下,每天都很焦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稳重,我也连连做噩梦。”
严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去年下半年公司出事,有人坑骗我老公,带着钱出境了找不到了,产品也突然被曝出质量不合格,公司现在停业查办,要不是荔荔你哥哥帮忙,我们现在连怀俭的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提起伤心的事,严雪忍不住落下眼泪,可怜的儿子没过过几年无病无灾的日子。
“你做的什么噩梦,方便说吗?”姜荔平静地看着严雪。
严雪避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梦到有个女人骂我,要杀了我和我的儿子,但我不认得那个女人。”
“伯母,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在这里说,我们可以私下聊。”姜荔语气淡淡,看出来严雪有所隐瞒。
“我……我梦里还有怀谦,那个女人掐我脖子的时候,他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我,还有怀俭,怀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严雪想起梦境,害怕到颤抖,“现实中怀俭和怀谦都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以前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自从怀俭车祸后,这样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这些事严雪并不想说出来,一说出来,好像在告诉别人,他们家庭不和睦。
实际上在严雪的心里,他们一家人一直很和睦,哪怕只是继子,也非常懂事。
“我、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不放心怀俭。”严雪急忙起身,像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荔荔,这些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不要告诉你大伯。”
姜荔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严雪。
噩梦做了这么久,已经严重影响到生活和心理健康,大伯就没想过带她去看医生吗?
严雪的手机响起,她看到是医院打来的,赶紧接通:“喂?张医生。什么?!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