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靠近姜荔,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姜荔不仅不怵,还微微抬眉,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看得他们面上一红。
“你、你知不知道……”为首的青年气势落了半截,一时说不出狠话。
“我有东西落里面了,等我拿到了再说。”姜荔打断他们,走进道观大门。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几名青年退到旁边,窃窃私语,你推我让。
这个地方说是道观,里面却没有神像,只有一个只剩一双脚和宝座的玉像。
四周凄凉,杂草丛生,墙上缺漆,屋顶缺瓦。
不仅不像是经常住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人好好打理过的样子。
“这里平时没有外人来,你怎么会有东西落在里面?”青年一脸质疑。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姜荔问。
“不是,我们平时住在家里,每周会过来换一次贡品,简单清扫一下主殿,再就是处理琐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来过这儿?”姜荔一句话噎住三个人。
她看向薛莹,示意薛莹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几个人看到她们从包里掏出来的神像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睁大眼睛。
有的东西他们在德亮那里也见过。
“你要做什么?”青年奇怪地问。
“姜老师,看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要超度吧?”薛莹记得姜荔超度小峻妹妹时也这样设坛。
“这个地方本来灵气充足,是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这座道观也有百年历史。”姜荔把供桌上腐烂的水果一把扫下去。
丁零哐当地,吓得青年就要伸手去接。
姜荔继续说:“德亮用养鬼术污染了这块地方,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青年瞪大眼睛:“你也懂这些东西?”
她没有回答他们,将准备好的符贴在供桌前,闭上眼睛念咒。
无人看到,破碎的宝座后面,面容扭曲的阴魂挤在一起,满面哀戚。
“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
姜荔声音铿锵有力,山上的风向变换,吹向山上的风,掠过山间,往山下去了。
她耳边的哭声慢慢淡去,面前的阴魂缓缓分散,立在半空。
“姐姐,我找到了,链子在这里!”外面传来姜糖糖兴奋的喊声。
“有梯子吗?”姜荔问青年们。
“要梯子做什么?好像没那个东西。”青年挠挠头。
姜荔走出主殿,绕到后院,直奔枯井。
“你要下井?这井里也没东西啊?”青年嘀咕。
“已经两年多了,那东西应该被掩盖在土里,你们谁能帮我拿出来?有报酬。”
几个青年眼睛一亮,纷纷举手:“我我我!”
他们拿来绳子,争着抢着下井,把土里的链子挖了出来,还不忘用衣服擦一擦,讨好地递给姜荔。
姜荔轻轻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通过链子渡过去的阴邪之气瞬间消散:“谢了。”
她拿着链子回到主殿,拿着笔在柱子上画了符箓。
“散。”姜荔轻轻一声落下。
一股阴风凭空而起,从殿内吹到殿外。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房子不漏吧?风怎么还从里面吹出来了?”
“我怎么感觉呼吸突然顺畅了?之前每次来都像是被扼住喉咙一样。”
“刚才该不会……是阿飘吧?”
姜荔把玩着手里的链子,微微眯眼,回头看了眼离开的亡魂:“总算干净了。”
她握住链子,给了姜糖糖一个眼神。
“姐姐我来啦!”姜糖糖欢天喜地扑过去。
“回。”姜荔念了几句咒,一团白色的光飞出来,钻进姜糖糖魂体中。
纯净的生魂又亮了几分,就算在白天,也几乎接近于活人的状态了。
只差最后一根链子,姜糖糖的魂魄就能补全了。
“姜老师!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收我们为徒吧!”青年大声一喊,对着姜荔双手合十,格外虔诚。
“你看起来比德亮牛多了!他除了让我们打杂,什么都不教,我们每年还交了那么多伙食费学杂费。”
“姜老师,我们只是觉得不甘,想着德亮晚几年被抓,我们说不定能学到一些东西,所以才凶你。”
薛莹一脸嫌弃,小声吐槽:“德亮晚几年被抓,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只知道学费白交,还不是自己蠢被骗了……”
青年听了,羞愧难当。
姜荔轻笑:“我从不收徒,你们也没资格做我的徒弟。”
“这么狂?”青年不敢置信。
薛莹问:“海城不是有玄学院分院吗?你们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去玄学院。”
青年尴尬地挠头:“入学测试没过,不让我们进。”
一声怒吼从道观外面传来:“谁特么把劳资的道观搞成这样了?”
“劳资当年离开的时候道观虽破,但也不至于这样又烂又脏啊——”
“好好的一个道观,什么孤魂野鬼都敢进来撒野了?”
门口进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斜挎着大布包,背着长条物,扎着丸子头。
凤眼翘鼻梁,眼睛小但炯炯有神,眉毛不长但浓厚,长相秀气,但眼神很有攻击力。
“你是哪个?”青年们质问他。
“我倒想问问你们是谁,老祖宗留下的道观,容得了你们放肆?”男人声音响亮。
姜荔缓缓走出来,男人扫过她的面容,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
“这是你的道观?”姜荔也在打量他。
在这个世界,很少能见到这么纯正的修行人。
和那种在玄学院学习的人不一样。
“我乃善清天师传人,第十六代弟子苟晋,此乃我师尊所建的道观。”
“你们这群歹人坏我门锁占我本家,打着我们的旗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们道观虽然已经没落,但也容不得你们在这儿撒野!”
“好好的修行之地变得乌烟瘴气,还不快滚下去?”苟晋声色俱厉,毫不客气。
他瞪向几个青年,握着背后绑着布条的桃木剑,一副“不滚就揍”的架势。
他们推搡着从苟晋身边跑过,完全忘了还没找姜荔要报酬。
薛莹小跑着往门口去,没听到姜荔跟过来的动静,回头看去:“姜老师?”
苟晋刚要开口赶人,看到姜荔身后藏着一抹白色的魂影,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