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会下地狱

乐队解散后,曾夕不知道找谁牵了线,认识了小唱片公司的老板,成为签约歌手。

那个时候的陈幸运依然满腹才气,可惜名声败坏,没有公司愿意接纳她。

曾夕说:“我们一个名声干净,一个嗓音干净,为何不联手?”

于是,曾夕发表了第一首原创。

用陈幸运的声音和创作,用曾夕的署名。

曾夕一炮而红,继而在各种平台发布自己的唱歌视频。

慢慢的,曾夕离开小公司,一步步往上爬。

那时候两个女孩拥有共同的目标,满怀希望。

曾夕说:“等我红了,我就帮你洗刷冤屈,让那些歌都带上你的名字,让你再次站在舞台上。”

几年前,陈幸运再次遇到前男友。

前男友早就转型,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了,他要帮陈幸运重拾梦想。

陈幸运将这件事告诉曾夕,曾夕同意她的提议。

她一边准备签约公司,一边教曾夕自己的唱法技巧。

没想到几个月后……

“成为曾夕代唱的那几年,我其实很开心可以继续唱歌,听我前男友说我可以重新来过时,我也很开心。”

“但是没过多久,我以前的事全部被媒体翻出来了,连带那些绯闻一起出来的,还有我的……”

“我的私密照。”陈幸运说得很用力。

她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血淋淋的经历挖出来。

本来满怀希望准备迎接新的人生,可惜一记重创让她倒地不起。

“我心理疾病复发,承受不了那个压力,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濒死的时候我很后悔,我有很多事都还没做,但我没机会去做了。”

“没有人救我……”

这句话,带着无尽的叹息无奈和痛楚,令人动容。

陈幸运灰色的灵魂飘动着,像是易碎的泡泡。

她回想自己被鲜血染透时,那种绝望和窒息的感觉。

“我以为我死后,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些麻烦事。”

“曾夕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我留在她身边。”

“那个人问我愿不愿意帮曾夕实现愿望,让她成为歌后,她也可以帮我实现愿望。”

“我的愿望很小,我只是希望歌坛能留有我的名字,将来能有人说:陈幸运唱歌这么好听啊。”

陈幸运声音带着哭腔:“曾夕是我最信任也是陪伴我最久的朋友。”

“死后我才知道,原来当初……”

“当初是她故意和金老板说我可以随便玩,故意将我骗到金老板那里,自己偷偷拿了金老板的钱!”

“学校里的谣言是她散播的,我父母的店也是她告诉金老板的,贷款也是她骗我的。”

“甚至后来那些照片也是她泄露出去的,新闻是她找人放的!金老板也是她又找来的!”

“我想不明白啊,我最好的朋友,平时我连一句坏话都不愿意说她,她却要这样狠心毁了我!”

曾夕抱着膝盖缩在地上,胆怯又悲痛地看着陈幸运。

眼泪像豆子一样从她眼里落下。

台下的观众怒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太卑鄙无耻了吧?”

“什么深仇大恨,能对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

“真的会有这么狠的人吗?编得也太假了吧?”

“人都死了她编什么编?”

陈幸运靠近曾夕,问:“为什么?”

曾夕抽泣:“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陈幸运:“我不理解,我也从来都不了解你。你怕我离开,所以要毁了我?”

靠近舞台的姜荔静静看着这一幕,感受到逐渐活跃的煞鬼,看着曾夕锁骨上的契约痕迹在一点点淡去。

她盯着曾夕的脸,神色复杂。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们面对不同的事情,处理的方式也不同。

曾夕是个极端的人。

“她嫉妒你。”姜荔淡淡道。

“是这样吗?”陈幸运问曾夕。

曾夕哭得很难过:“我没想你死,我从来都不想你死,我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陪伴我。”

“我的父母都不要我了,从小同学也不喜欢我。”

“你是我认识的最久的朋友,你真的很优秀,我嫉妒你,但更多的是想和你成为永远的朋友。”

小学的时候,曾夕的父亲车祸死了,是她母亲制造的车祸。

车上除了她的父亲,还有父亲的情人。

母亲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在她面前什么话都说,她都听进去了。

回来母亲再婚,将曾夕抛弃,说她是曾家人,长得也和她没用的父亲越来越像。

学校里所有同学都不喜欢她,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说她父亲跟人乱搞关系遭报应了。

上高中之前,曾夕都是一个人。

是陈幸运发现了她的独特,带着她进入了新的世界。

这个女孩真的好优秀啊,唱歌的时候都在发光,她还有个很喜欢她的男朋友。

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曾夕有些嫉妒了。

上大学后,陈幸运越来越光彩照人,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曾夕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如果陈幸运不那么招摇,如果陈幸运只有他们几个朋友就好了,一个乐队的人都围着她转她还不满足吗?

“我死后为什么你还是不放过我,你希望我陪你的方式,就是毫无怨言做你的工具吗?”陈幸运质问。

“幸运,你那么好,你那么善良,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也要毁了我吗?”曾夕想要触碰陈幸运,但什么都抓不到。

她看了眼台下,那一双双厌恶的眼神,让她胆寒,让她害怕。

不想……她已经尝到过被这么多人喜欢的滋味,她不想被他们讨厌!

“你把我的人生毁成这样,还想让我成就你,曾夕,你真贪心啊。”

“你自己淋了雨,就要逼着别人迎接狂风骤雨吗?”

舞台上的符字发出微弱的光亮,曾夕锁骨上的契约慢慢消失。

她惊慌地摸自己的锁骨,朝陈幸运伸手:“幸运,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不是要成为歌后吗?”

陈幸运的魂魄越来越淡,她眼中带着泪意,轻声哼着歌。

那是她为乐队友情写的歌,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和憧憬。

悦耳的歌声让所有人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舞台后跑过来。

“幸运!”是个和曾夕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长得很清秀,眼睛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

他震惊地看着舞台上的陈幸运。

陈幸运提着裙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歌声流入众人心里。

她看向男人:“我已经不想再执着于过去,既然已经死去,就让我安静地离开吧。”

“梁轩,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祝你前程似锦。”

“曾夕,你会下地狱。”

眼看陈幸运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姜荔几步走上去,捡起手链。

一缕白雾钻进手链中。

姜荔侧过头,想跟梁轩说什么。

却不想,对上了姜斯宁怔愣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