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室里，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外面也有不少工作人员围观。
姜荔抱臂倚靠着墙，姿态肆意，旁边是一脸忐忑缩着肩膀的林舞。
“根据结果来看，那个女孩的确是你的亲生女儿。”电话那边说道。
“真的是我的女儿！”虞导激动地站起来，看向林舞。
突如其来的母亲让林舞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虞导朝林舞打开双臂，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的女儿，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一群光鲜亮丽的人里面，林舞普通得有点儿突兀。
她穿着几十块钱的没有logo的衣服，眼圈深重，瘦小又胆怯。
“当年我和我男友分手没几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等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他时，才知道他车祸走了。”
“关于要不要把你生下来，我一直很纠结，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我父母……你的外公外婆担心你的出生会影响我将来的幸福。”
“他们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只有几个月的你丢到了向城。”
“我用性命逼他们告诉我孩子的下落，等到向城，怎么也找不到了。”
“后来他们看我一直在找你，就跟我说，小孩早就冻死在外面了。”
听着虞导的话，林舞忍不住落下泪。
真奇怪，她明明不想哭，也没什么表情，但眼泪就是忍不住。
原来……原来她不是被亲生父母讨厌而被丢掉的啊。
“对不起，女儿。”虞导慢慢靠近林舞，将她抱进怀里。
虞导摸着林舞干枯的头发，想到她手臂上的伤，连忙拉开仔细查看。
身后的章可玲如坠冰窖，满脑子都是“完了”。
“章可玲，你年纪轻轻，满嘴谎话，如此欺负别人！”虞导搂着林舞，斥责章可玲。
“像你这样的劣迹艺人，只会给我们的节目抹黑！”
“我现在严重怀疑下药的事也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小舞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
本来被章可玲压得死死的助理，现在竟然成了知名导演的千金！
章可玲生气、不甘、害怕，又不知所措。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求救。
之前节目组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没有处理下药的事，也不想管她是否诬陷林舞。
现在林舞成了副导演的千金，这件事肯定要被闹大！
中途退出节目还好说，万一成为被告……
“虞导，你要因为她是你的女儿，而不分青红皂白辱蔑我吗？”章可玲脸上冷静，声音已经发抖。
姜斯宁匆匆从外面走来：“怎么了？又是因为药的事？不是要交给律师处理吗？”
章可玲抓住姜斯宁的袖子，指着林舞：“这个林舞，她自己做事马虎造成的伤，全部说是我做的。现在林舞成了虞导的亲生女儿，虞导也跟着姜荔一起要将我赶出这个节目。”
“我好歹也是天影娱乐的人，就算想和我解约，也要和沈易舟他们谈谈！”
“一个小小的助理，心比天高，还妄想把我的功劳拿去。”
“我看你是憋了很久了，一直嫉妒我，想拉我下台吧？”
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林舞产生应激，身体僵硬。
平时林舞已经习惯被章可玲训，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靠近虞导想寻求安全感。
“你真会变脸，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虞导也被气到了。
“章可玲，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姜荔几步走到章可玲面前。
她直视章可玲：“先不说你出道前在宿舍欺负人的事，出道后这些日子，你也没少打压新人。”
“去年那个泳衣校花，不过是比你先一步拿到了市场杂志的封面，你没少请水军网暴她。”
“年前和你一起拍广告的男主角，也因为没笑脸对你，你把人后路都断了。”
“诸如此类，被你欺负的都是背景不如你的新人，他们不敢反抗，也状告无门。”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报应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姜荔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眼睛仿佛化作了黑色的漩涡，要将人拉入地狱。
常人看不见的煞气在姜荔周围左右飘荡，对着章可玲张开大嘴。
恐惧涌上章可玲的心头，她不停摇头否认：“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你有没有做过，证据会帮你证明。”霍辞从外面走进来。
他拿着一个平板，轻蔑地看着章可玲：“你不是不相信姜荔的推算，一直想要证据吗？”
平板里的视频点开，只见姜荔穿着单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双手挡在身前。
拍视频的人拿着手机，对着姜荔哈哈大笑，将烟灰掸在她身上，用马桶刷敲她脑袋。
“姜荔，你不是第四名吗，不是很厉害吗？机会给你你都抓不住，滚回去养你弟弟吧！”听声音是章可玲。
屏幕晃动的时候，露出其他人的上半身。
可以看出来，是他们女团出道后不久，参加活动时穿的衣服。
“章可玲，你真让人恶心，故意改我的时间故意欺负人！”
“我都没动手，哪里欺负人了？你受伤了吗？没有吧。”章可玲语气嚣张，“把卫生间的门锁上……”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化妆室里静到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姜斯宁下意识看向姜荔，眉头紧皱，不太愿意相信里面被欺负的人是姜荔。
霍辞一脸歉意看向姜荔：“姐姐，时间太短，我暂时只找到这个视频，你……”
“啧，这种视频你都能找到。”姜荔嘴角带着浅笑，眼神淡漠，仿佛视频里的不是她。
那一刹那，霍辞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闪过。
她经历了什么，才能在这样的时候如此风轻云淡？
所有人看章可玲的目光渐渐变得鄙夷、退缩、冷漠。
“没想到，外面都说章可玲豪爽直接，正义感爆棚，没想到以前还做过这样的事啊？”
“看她那个样子，姜荔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了，她连圈外的模特都忍不了，心眼这么小啊？”
“前几天看章可玲说姜荔的坏话，还以为姜荔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敢情是她先对不起别人啊！”
“这样看来，她给‘曼陀罗’下药的事也不稀奇了，下错杯子，又坏又蠢！”
事已至此，章可玲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要糟，捂着脸哭出声。
她毫不犹豫下跪：“霍少，虞导，谁年纪小的时候不犯点错？我现在已经改了，能不能放过我？”
“你欺负的人又不是我们，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虞导拉着林舞的手，神色严厉，“我女儿和你同年，她怎么就不像你一样欺负别人？”
走廊上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章可玲眼睛发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立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