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尸骨挖到了，就在许木山说的地方。”郁语哽咽着看向许木山，眼里满是痛心和失望。
许木山歉疚地看着她，却是没有力气再回应：“对不起，小语……”
“你对不起的只是我吗？我妹妹呢？”郁语忍着痛哭的冲动，忍得头昏脑涨。
“要不是你让梁采月和我妹妹生活在一起，瞒着我妹妹这件事，她会摔下楼吗？”
“要不是你没有及时救她关心她，她那天真的会死吗？”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妹妹郁洁，一个是丈夫许木山。
这两个人，一个被他间接害死。
一个间接害死她的妹妹后，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接近她，和她结婚！
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还想着害她，处处害她！
郁语难过得手脚发抖，她问：“你当初为什么会接近我，为什么和我结婚？”
事到如今，许木山十分坦诚：“一开始只是想的安慰你，因为你是她姐姐，另一方面，我也害怕你发现我和她的事。”
“后来我……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我想替小洁照顾你。”
郁语质问：“那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孩子？那天突然胎停，我以为只是意外，现在想来，都在你意料之中吧？”
“后来你害怕我再怀上孩子，你甚至不惜用那样恶毒的法子……”
许木山抱着头，痛哭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担心月月会离开，才用了那样的法子。我想让月月用你的身体和我相处。”
郁语苦笑：“许木山，当初我痛苦不已，你从天而降，像一个救世神一样出现在我生命里。”
“你对我那样温柔包容，会在冬天给我暖脚熬汤，夏天给我种花写歌。”
“你不会错过每一个节日和纪念日，总是给我小惊喜，会记得对我的承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弥补我的妹妹吗？”
许木山看着她，眼里带着逃避的神色。
他有些慌乱，无所适从，无法面对。
“许木山，你认真回答我，当初我们失去那个孩子，你真的有难过吗？”
那时郁语小产后，躺在病房里郁郁寡欢。
许木山跟着她难过，哄她以后会再有小孩。
想想那个墙壁里的骸骨，郁语就觉得讽刺得很。
“我已经不清楚了，小语，我已经害死了两个爱我的人。”许木山捶打自己的脑袋，神色痛苦。
“你总说梁采月对你很重要，她是你的救赎，你又何尝不是我的……”郁语的声音哽在喉头。
她扭开脸，不想再看许木山。
当年她会爱上许木山，除了许木山的温柔，还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们都拥有不美好的童年，家里好赌的母亲给家庭带来的很大的负担。
郁语为家庭付出很多，家里唯一能给她正面情绪的只有妹妹。
妹妹成年前很听她的话，她既是妹妹的姐姐，又像母亲一样教导妹妹。
妹妹活泼开朗，成绩也很好，郁语为此感到很骄傲。
后来郁语工作小有所成，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恋爱。
但遇到的人，都不是良人。
第一任男友比她小，只是图她的钱，嘴上说十句，实际上只能做得到一句话，后来他还因她不愿意借大额钱给他，而造谣她劈腿跟别的男人睡觉，想要搞臭她的名声。
第二任男友是个海王，用甜言蜜语迷惑她，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被小三，差点让对方的女友打进医院。
四年里两次恋爱，让她难以再相信真情。
父母怪她识人不清不够聪明，只有妹妹安慰她，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得知妹妹失踪时，她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也因自己工作太忙没像以前关心妹妹而懊恼。
许木山的出现，像是一个新的精神寄托，支撑她往前走。
梁采月是许木山的救赎，许木山又何尝不是郁语的救赎。
面对郁语的刺猬一样的态度，他从来都不会退缩，反而如飞蛾扑火一样拥抱她。
他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在她生病的时候跑前跑后，急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从来都不会说腻人的甜言蜜语，行动总比言语多，短短一句宽慰，也能让她甜进心里。
她想，自己肯定是缺爱的，许木山填补了她内心需要的爱。
到头来，都是她的自我欺骗。
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永远都不要说了。”郁语绷着一张脸，眼里都是红血丝。
“你好好活着赎罪吧，我妹妹的事，我已经报警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说完，不想再看许木山一眼，转身出去。
许木山像是才回神，起身想要去抓郁语的衣摆。
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衣摆，许木山犹豫地收回手，自嘲一笑。
许悦走到许木山面前，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想要挽留嫂子，有什么用？你早去做什么了？本来幸福的生活全被你毁了！”
许木山看着她，冷声问：“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许悦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木山。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许木山这样跟她说话。
“在我这里，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吸血鬼！”许木山胸脯起伏，满腹委屈化作愤懑。
“我从小到大没花过你爸的钱，也没受过你妈的恩惠，上大学还要兼职补贴你爸妈。”
“我才二十多岁，自己没有成家，却要支付你的奶粉钱、学费和生活费。”
“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累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我没有给你买裙子，没有给你买手机。”
“你刚才骂月月，你不知道当年要不是月月劝我帮我，你在几个月时就饿死了！”
“我以为我的善念能够带来好运，结果处处是折磨，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也是折磨！”
“你真以为我在意你身上那点微薄的亲情吗？”许木山笑出声，笑得眼泪落下。
当年他小时候快要饿死的时候，没有人来帮他。
他跟着老人上街捡废品，自己乞食。
或许是担心许悦成为第二个自己，也是想为未来积累善事，他帮着父亲和继母养大了这个孩子。
他自认除了骗许悦去找甄才，借她的手动家里风水这件事，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许悦的事。
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许悦“哇”地一下哭出声，难过到不行。
原来、原来哥哥一直很讨厌自己……
母亲早早去世，父亲老得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本来对他好的哥哥，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
如今嫂子和她有了隔阂，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整栋房子被悲伤充斥，姜荔神色平静，缓缓走出玄关。
体内的煞鬼觉察到她情绪变化，在她灵魂深处叫嚣奔走。
她浑身难受，觉得头顶的太阳都变得刺人了。
什么爱没爱过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她看来，就是一个自诩深情、欺骗女人感情，为一己私欲迫害他人的渣男。
姜荔头痛得面色发白，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问：“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