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树影婆娑。
数道身影被月光照射在地上,头顶的耳朵耷拉在两侧,蹑手蹑脚撬开门栓,摸进早已熟睡的宁甯屋里。
为首的村长贪婪嗅着宁甯的味道,涎水从嘴角滴落,他咧开嘴,满嘴的尖牙露了出来。
“上。”
宁甯被卷在被子里,扛着抬进神庙,浓郁的血腥味险些让宁甯破功,嗅觉开始麻痹,她呼吸困难得憋红了脸。
嘛也,味儿比前些日子还要重,他们就不能洗洗神庙吗?
宁甯被放在祭台之上,微微掀开的被角窜出白影,飞快消失。
“村长,可以献祭了。”
“好。”
激烈的鼓声冲击着耳膜,平缓的心跳被狠狠带动,变得急躁又热血沸腾。
锦帛撕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宁甯紧阖的眼掀开一条缝隙,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白日里,人模人样的村民身上满布兽毛,除了极个别的村民能动弹,大部分像木偶一般,呆滞地站在原地,空洞的视线集中在神像上。
凄厉的叫声从神像里传来,坚若磐石的神像被撞得欻欻掉灰。
“神女显灵,祭祀开始。”
村长难掩兴奋地拔出匕首,缓缓靠近宁甯,温柔得抚摸着她的脸,痴迷说道:“姑娘,不要怪老夫,只能怪你时运不济,此后你会化作村里的养分,供养着神女,我们一起永葆寿数。”
他高举匕首,狰狞得刺向宁甯。
离她只有一寸时,匕首停在半空中,村长骇然得望着格挡的宁甯,慌张说道:“你…你没事儿?”
宁甯旋身踹飞村长,冷笑了声,“当然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们。”她猛地跳上香案,掏出剑十二刺破神像,鲜血从破口涌出,浓烈的怨气渐渐泄出来。
血雾凝聚成人形,姣好如明月的脸庞伤痕累累,眼神凌厉,望着一众村民是毫不掩饰的憎恨。
“啊!快跑,她逃出来了,不要,不要杀我。”
村长四肢着地,慌不择路得想跑出神庙,那女子轻蔑得勾起嘴角,抬手一挥,结界笼罩住整座神庙,波动的灵力与她所撞上的灵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怕什么?”那女子游移在几人间,七窍流出鲜血,死死盯着村长,“虎子,不是你提议将我塑成泥菩萨,来保佑村子吗?”
“何仪,你生来不详,吃百家饭长大,村子灾荒不断,你挺身而出有什么不对?”村长叫嚣着,终是不肯低头。
何仪猩红着眼,掐住村长的脖子,嘶吼道:“虎子,是你…你亲手将我送上死路,是你亲手杀死我腹中孩儿,是你亲手葬送整个村子。”
“胡说。”村长血丝布满眼球,嫉妒的目光游弋在何仪脸上,嘶吼道:“是你害死我哥,还妄想生下杂种,谁知道是不是我哥的血脉,决不允许弄脏我哥的声誉……”
“啾啾,啾啾。【小宁甯,有张画像,窝从村长屋里翻出来的,你看看?】”
宁甯摊开画像,画中人粗布衣衫难掩绝色之姿,简单束起的发髻平白添了一抹仙气,温柔倦怠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好一个画中仙。
“村长,这是你哥?”宁甯抖了抖画像,满眼的不信任,“你哥莫不是基因突变?不像是你家能生出的样貌。”
“还给我,把画像还给我。”村长仿佛被激怒得野兽,僵硬得扭动着四肢。
“薛郎?”戾气深重的何仪看到画中男子,瞬间柔和下来,随手扔掉咋呼的村长,飘到画像前,隔着虚空抚摸着画像,“是你吗?薛郎。”
一道虚影从画中飘出,怜惜得抚摸何仪的脸颊,满是愧疚得说道:“仪儿,是我的错,不仅害了虎子,也耽误了你。”
哟,新人物解锁登场了?
薛鄂神色沉痛得望向面目全非的虎子,有些怀恋,有些懊悔,终是不忍说重话,“虎子,你因一己私念,害了仪儿,害了全村人,也害了你自己。”
“如今的你,早已不是我所疼爱的幼弟,成了罪孽深重的恶鬼。”薛鄂将何仪揽在怀里,淡然得抽出她身上的怨气和禁制,幽幽说道:“当年我意外惨死,你不知从何处找来禁术,用仪儿当做媒介,以全村人的姓名为代价,想要复活我,我…不是不知你的良苦用心,但是,这样的做法,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是我,破坏了你的法阵,不是仪儿。”薛鄂无视虎子的错愕,自顾自的说起来,“原是想让你就此收手,没想到促成你疯魔的源头。”
“这些年,我一直在画像里。”薛鄂黯然神伤得说道:“看着你越陷越深,看着你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我……”
“哥,是她勾引你,是村里人害你惨死。”虎子手脚并用爬过来,泪水打湿他脸上的兽毛,激动得吼道:“你为什么不肯见我,还要为了他们,来伤害我。”
“啧,说得冠冕堂皇,不还是丑陋的欲望。”宁甯翻看着手里的书册,犀利点评,“不就是嫉妒何仪吗?大胆开麦,好过当阴沟里的老鼠。”
“混账,不许看。”
虎子正想发难,被薛鄂和何仪联手钉在原地,惨白的脸上露出歉意,“姑娘,不知能否让吾看看?”
“喏。”宁甯爽快放进薛鄂手里,见书册没掉落,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默默站到一旁。
翻看着隐晦的情感书写,薛鄂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黑成炭,嘴唇微颤,难以置信得看着虎子,“虎子,你…你……糊涂啊!”
“哥,如果我不是男儿身,你会不会……”
“闭嘴。”薛鄂气急败坏地吼道,不忘捂住何仪的耳朵,虽说用处不大,“虎子,你我是亲人,除了亲情,再无其他。”
虎子仿佛被抽掉魂魄,愣了一下,阴恻恻得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字说道:“薛鄂,哪怕你不愿,当年的事便能摸得一干二净?”
天雷滚滚啊!
宁甯被爆炸性消息雷得外焦里嫩,握草,几百年前的人如此开放?比不了,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