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见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替你说了,帮你省点骂我的劲。”
?
自己亲自骂人的爽度和别人代骂能一样吗!
楼云溪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墨见川说:“但是说公道话,这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他们两个人但凡有人少往前凑一点,都亲不到一起去。
“不过说到底是我占了你宜,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我始终相信,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楼云溪:“……”
墨见川虽然快瞎了,但他一番话说得认真肯定,楼云溪有一瞬竟感觉自己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几丝坚毅的光!
可好赖话都让他说了,他怎么不去摆摊说相声呢?
楼云溪不是没被他亲过,只是如今他们的关系远没有从前那么暧昧。而且他现在的嘴巴可是比以前能说会道多了!
半晌没听见楼云溪的动静,墨见川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光影的方向。
楼云溪“啪”地拍开他的手,“还在呢。”
“那说回正事?”
察觉到楼云溪有些生气,墨见川丝毫不敢得寸进尺。
“我的眼睛,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是也不是。”楼云溪说:“我可以想办法延缓你的失明速度,但要
我在你失明之前配出能为你治病的良药,我做不到。”
就算她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人人都说绝色医仙一手医术能妙手回春,但这也是有条件的。
不是什么病症送到她面前她几针下去都能痊愈。
廖危勤本就熟懂毒术,又下了决心要让墨见川死,用的毒药都是最稀有罕见的。
光是想办法延缓毒性深入骨血已经很难了。
楼云溪皱眉道:“眼下最难的倒不是治你的眼睛,而是怎么解这毒。照老东西所说,这毒用不了十二个时辰就会让你丧命,要是不能拿到解药,就算我暂时延缓了你彻底失明的症状,你也活不过明天。”
墨见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可惜了。”
楼云溪摸不着头脑,“可惜什么?”
“早知道要变成瞎子,应该在那天多看你两眼的。”他说。
“哪天?”
楼云溪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墨见川什么时候去见过自己,她怎么不知道!
“你和楼云娇在大街上比试那天。”墨见川浅浅笑着,仿佛那是段很美好的回忆,“我那天一直在高处看你。看你英姿飒爽,看你语笑嫣然。”
虽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
太过,但他的心一直挂在她身上,无论她知不知晓。
“只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他语气颇有几分失落,下一秒,一个大比兜狠狠落在了他脑袋上。
墨见川被当场敲懵了。
他虽然看不清,但还是露出惊愕的神情。
不怪他惊愕。
自从恢复身份以后,周边之人无不对他恭恭敬敬。
莫说打他大比兜,就连七皇子看他再不爽也只敢阴阳怪气两句。
在高处待得太优渥了,突然被揍,他很难不做出惊讶的神情。
“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个死恋爱脑!”
“我在这里和你谈生命,你在这儿跟我搞暧昧谈感情,你还想不想活了!”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犯了恋爱脑的疾病!
楼云溪义愤填膺地说:“这世上没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因她是医者,因她从白骨遍地的末世而来,她才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
可若是墨见川这时候能想到的也只是‘没多看她两眼’这种事,她真的会很失望。因为他默认了自己会面临死亡,所以连最后的挣扎都不再做。
她讨厌对命运臣服之人,哪怕他是墨见川。
比起被他爱着,她更希望他好好
活着。
她从前喜欢的,不是懒洋洋待在她身边的十一太子,而是纵然在寒冰涧绝境也依然茹毛饮血挣扎求生的少年。
打动她的从来不是身份,不是单薄爱意。
是坚韧,是他身上那股蒸蒸向上,蓬勃不息的求生的心。
墨见川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
他很清楚楼云溪喜欢什么样的品性,他只是……
“我只是,想着多自嘲两句,你若治不好我的眼睛,也会少自责些。”
她是学医之人,医术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名列前茅的。
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变瞎,看着他死,这种无力感会永远缠绕着她,他担心楼云溪心里会永远烙上一个印。
楼云溪恍然一怔,低头道:“是我失言了。不过你其实不必这么丧气,虽然我不能在短时间内配出解药,但你中的毒并非全无办法。”
“噢?”
“毒是廖危勤下的,他身上肯定有解药。若我们能找到廖危勤谈判,或许能救你。”楼云溪说。
至于怎么和廖危勤谈判,楼云溪还没想好。
那是见到廖危勤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他早已跑得不知踪迹,我们身上
又有廖危勤下的香粉,如今只能藏身隐身阵法里。若我们出去找他,只怕在找到他踪迹之前,就会先被石蟒发现。”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被石蟒困住了。
石蟒最后闻到的香味在这儿,肯定不会跑太远。
就算它现在去别处搜寻了,也只会把盘查地带放在这儿不远处。
山林之中四处都是毒蛇,一旦有一条蛇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消息就会在四周迅速传递。
被石蟒和蛇群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这倒是个难题。”
楼云溪闻了闻身上香粉的味道,确实很重。
她一个人都闻得出,更别说石蟒这种嗅觉敏锐的生物。
她试着把外衣脱了。
身上味道虽然小了许多,但这气味已经渗到里衣和她发丝深处。
楼云溪皱了皱眉,若不把全身衣服脱干净再去洗个澡,恐怕没法真正洗掉这气味。
但她总不能和墨见川把衣服全脱了在树林里裸奔吧!
那也太变态了!
楼云溪思来想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瓷瓶。
她面露纠结地看了眼墨见川,道:“我这儿有个前不久刚调制的香粉,味道很重,全身涂抹应该能掩盖一些廖危勤的药粉的气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