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着急地说，“纪非，我们在神的见证下，已经成为夫妻了，就算不领证，我们也是夫妻。你现在喊停，没用的，真的……”
白纪非却笑，“有用，只是法律上我们不是夫妻，你就还是拥有婚姻自主权的女人，你内心想嫁谁，就去，没人可以阻止……”
冬冬终于知道他的心意了，心痛地流下了泪，大声喊道，“我想嫁给你啊……”
“够了冬冬，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足。而且能看见你为我披上婚妙，为我挽上发髻，听你说愿意嫁我为妻，我的人生已经很知足，也很圆满了。
我能带着这些美好的，渴求了一生的东西离开，我无憾，真的……”
“不，不要这个样子纪非，我们是夫妻，我们必须领证，我一定要真正成为你的妻子。”
看着冬冬流泪不止的面庞，白纪非觉得很窝心，尽管此刻他很冷，浑身都冷，他能感觉那是生命在流逝。
可是心窝深处，暖暖的。
“冬冬，请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呜……”冬冬这会儿除了哭，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请把我们的相片……放……放入我的内兜……我要带着它离开……”
冬冬哭得脑仁都痛了，她抹着泪，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坚强。
泪眼模糊看着握在手心里已经被打湿的相片，她小心地抚平，慢慢地，拉开白纪非礼服的内侧，把相片放入胸前那个兜内。
“真好，真好……好……”
白纪非笑着，眼睛却快睁不起了，他嘴里呢喃，“冬冬……我……爱……你……”
“嗯，我知道，纪非，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一切都知道。”
“下……辈子……我……们……做……真夫妻……”
可是不等冬冬回答白纪非头一偏，彻底地闭上眼睛。
“纪非……”白家人惊恐大叫。
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挤开了冬冬，手忙脚乱替白纪非急救，可惜这一次，白纪非的心脏再也没能跳起来。
而傅司暮也终于知道那天在ICU，白纪非要自己宽恕他父亲遭拒时，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有把握。
是的，他知道自己一定会！
这个男人，就算那么想拥有冬冬，但在临死前，也以爱之名，还了冬冬自由之身。
白纪非出殡这天，天气非常不好，暴雨。
从墓园回来，所有人身上都湿淋淋的。
大家赶紧回房冲洗。
而冬冬洗完之后，就一直没离开房间。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冬冬的心情很难过很难过。
叩叩——
卧室的门被人敲响，傅司暮推开门。
看着靠坐在飘窗上的女人，傅司暮低叹一声，走上去，“该吃饭了，李妈做了你平时爱吃的菜，多少吃一些。”
“你们先吃吧，我没胃口。”冬冬无精打采地说。
傅司暮坐过去，拉过她的手，神情严肃，“冬冬，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宝宝还要吃，不为自己，也替它想想。”
冬冬抱歉地说，“我知道的，司暮，我一定会吃，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要不你们先吃，一会儿我想吃的时候，再帮我热一下。”
也知道她确实需要时间来调整，傅司暮不想逼她，沉默着，离开房间。
“怎么样，妈咪要出来吃饭么？”豆豆紧张地问。
“她说我们先吃，现在没胃口，一会儿想吃的时候会出来。”傅司暮也无奈。
“妈咪会一直这样吗？”
乐乐担心得很，这些天妈咪吃得都很少，而且就算吃下去一些也会吐出来，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心理作用。
“算了，我们先吃吧，给她留着。”
傅司暮吆喝几个孩子先吃饭。
“爹地，妈咪都这个样子，你确定你能吃得下？”
豆豆扬起尾音问。
“吃不下又能怎样？跟她一起挨饿吗？到时全家人都倒下，谁来照顾你妈？”
傅司暮也火大得很。
一个白纪非，把全家搞得鸡犬不宁。
明明是他老爹干的坏事，却要这么多人跟着受折磨。
“唉……”豆豆长长叹了口气。
“唉……”乐乐也叹气。
“唉……”傅司暮也一筹莫展。
说实话，谁也没心思吃饭，大家坐在沙发里，额头都刻着大大的“焦愁”两个字。
不远处的李妈，也跟着犯愁。
卫央低着头，看不见神情，大家自然也看不见她眼睛深处的恨。
哥哥就是死在那个男人手上的，就是他杀死了哥哥。
现在，阿姨因为那个男人吃不下饭。
她很在意那个男人吗？
另一边的三人，长长的叹息之后。
豆豆用手肘撞了撞傅司暮，“爹地，话说里面那个可是你女人耶，现在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你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有办法，就不会现在跟你们坐一块了。”傅司暮眉头紧紧地皱着。
“可是爹地，连一个女人都不会哄，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乐乐有些埋怨地看他。
“这种事，实践出真知，你爹我只有你妈一个女人，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哄骗女孩子的手段？”
“啧啧，没想到爹地你活到这把年纪，初恋居然是我妈，我怎么突然对你有种又同情又钦佩还对你的人生感到遗憾的感觉！”
傅司暮恶狠狠瞪着嘲笑他的豆豆，冷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那你就用实力叫我们闭嘴！”
几分钟后，傅司暮再次来到房间。
“司暮，我说了，我真的吃不下，我就想一个人待着，拜托，让我静会儿！”
看到是他，冬冬自然想到他又是叫自己吃饭。
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可是冬冬心情还是很低落，她没办法一下子走出阴霾，也不希望其它人打扰她。
她就想独自待着。
傅司暮在她对面的床边坐下。
“我不是进来叫你吃饭的！”
“……”，冬冬狐疑地看他。
“我是来开导你的。”
“……”
“冬冬，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白纪非为了你，付出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没办法一时间接受，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纪非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有多生气！”
“生气？”冬冬不懂。
“没错，因为他为了你能好好活着，连命都不要。可他做出这么多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你不珍惜他用生命而留下的你这条命！”
冬冬睁大了眼睛，震惊于傅司暮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