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没说话,事实上,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因为这件事对白纪非来说,是最大的喜讯,他不可能不告诉家里人。
“听着,趁纪非现在还有自主意识,明天你安排吧,把民政局的人请过来,当场给我们把结婚证办了。另外礼服那些,你们男方家长,也要准备。
时间虽然紧,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当真答应嫁给纪非?”
白春生以为冬冬是说来稳住儿子的,不想叫他难过罢了,她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儿子咽气。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地急迫!
“我不想,但我必须嫁,不是吗?”
如果有选择,她又怎么会答应呢?
“白总,我这也是在替你赎罪,但凡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收手吧,别再执着那些带不去另一个世界的财富和名利。”
混帐,这个丫头又在教训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谁?
她凭什么?
纵然白春生内心有悔,但高傲如他,也不容忍被人揭开伤痕当面洒盐,而那个人更不可以是乔冬冬这个丫头。
冬冬也没期待能得到白春生的答复,更别说忏悔。
她继续说,“纪非的样子你也看到,坚持不了几天,明天上午十点吧,我们就把他想要的给他,我没有娘家人,也别指望我能帮上什么,一切你那边准备好,我出席就行。”
“傅司暮他答应?”可别到时候那个男人又玩花样。
“只要是我要做的,他就算不愿意,也不会阻止。”
白春生搞不懂了,这个女人,除了姿色尚可,怎么就令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对她如此着迷?甚至搭上尊严,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一夜,注定多人无眠。
一大早,男方派来的化妆师就来到病房,替冬冬化妆,做造型。
由于时间紧,情况也特殊,礼服的款式没得挑,就费芹从画册上替冬冬指定了一款,但也价值不菲。
礼服公司的人精心打包送过来,尺码有微微地大,设计师当场替冬冬修改。
今天的冬冬很漂亮,就算脖子上还包着纱布,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雪白的婚纱,高高盘起的长发,还戴着一顶钻石王冠。
傅司暮倚在窗边,远远看着美得好似仙女一样的冬冬。
他曾无数次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冬冬穿着唯美华丽的婚纱,捧着花球,幸福地微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今天这样的场景,梦想成真,但新郎却不是自己!
这还不算惨,最惨的是自己还得出席心爱女人跟情敌的婚礼!
见证他们合而为一的时刻!
真特玛操蛋!
想哭!
但哭不出来,内心早就痛得麻木,空落落的,傅司暮感觉自己跟行尸走肉一样。
坐在镜子前,冬冬一直从镜子里,隔空看着远处的傅司暮。
他不言不语,像雕像伫在那里,一直保持着脊梁微弯的姿势,整个人像是受了打击。
冬冬真的从没见过如此颓废没精神的他。
司暮,对不起……
冬冬想哭,在泪水漫上来的最后时刻,她仰起头,让泪水往肚子里咽。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反悔。
她不能后悔!
更不能叫傅司暮看见她的挣扎,做出令场面失控的事。
“可以了,新娘子,你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化妆师替冬冬上完妆,恭敬地问着。
“很漂亮,谢谢。”
冬冬真的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自己。
果然大家都说,女人嫁人那天最美。
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需要伴郎或者伴娘。
简浔身为冬冬唯一的闺蜜,但也穿着礼裙,头发也精心地盘了个髻。
她刚从那边回来,看着冬冬坐在镜子前发呆,走上来,轻声问,“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吗?”
“嗯……”冬冬从椅子里站起,长长的裙摆像花瓣一样铺开。
简浔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冬冬,想说些祝福或者喜庆的话,但又觉得不合适。
“司暮,我走啰……”冬冬离去前,远远看了他一眼。
傅司暮看着她在笑,也知道她希望看到自己的笑,但他残忍地说,“别想得到我的祝福!”
说完,他背转身,面朝窗外空茫的景色,神情忧郁,内心一片荒凉。
冬冬知道这一刻对他来说,有多难受。
转头对简浔说,“我们过去吧。”
“嗯……”简浔点头,小心地扶住她。
今天这场婚礼,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除了知情的人外,其它工作人员,时刻警告自己按流程办事,千万别多说一句话,更不能打听!
直到人都离开,傅司暮才转身。
病房内似乎残留着属于冬冬的气味。
他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抓,好像这样就可以握住冬冬。
但做完这一切,他又笑了,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起初是轻笑,笑着笑着,突然放肆大笑。
“哈哈哈……”
醇厚的声线,听起来却带着寒凉,苦涩无比。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笑过之后,他又不停的咒骂,他甚至想过冲上去把冬冬抢回来的念头。
但他知道,他不可以这么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这里,控制着自己,压抑着自己……
好痛苦,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就好像身体内的一部分,生生被剥离,难受至极!
不久,李圭上来,“傅总,那边要开始了,你……去吗?”
因为白纪非要求,婚礼现场傅司暮必须在。
他是可以不去的,他也不想去。
但是白纪非有言在先,婚礼会等到他到来再开始。
混蛋,那就等吧,看谁耗得起!
傅司暮还巴不得他在婚礼之前就死掉,那样冬冬就只属于自己了。
可是就算他有一万种对付白纪非的方式,却不能为难冬冬。
嫁给白纪非,是她现在唯一能报答的办法了。
这样她的良心才会好受一些。
难受的闭上眼,再睁开时,黑眸绽出精锐的光,“走吧。”
既然开始了,就让它早些结束。这样痛苦的过程就会减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