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柒口罩后的嘴唇,牙齿用力咬着颤抖的双唇。
她必须好辛苦,而且还得微微仰起脸,才能逼退漫上眼睛的泪水。
爹地微笑着朝自己走来的场景,她不止想过一次,想得心都疼了。
但没有哪一次,是想过他抱着别的孩子,朝自己过来。
这一刻,念柒也觉得心脏的位置好疼好疼,跟梦境里的那种疼,完全不一样。
梦里带着希望,温度炽热。
现在的疼,是一种伤心,伴有刺骨的冷。
郁北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傅司暮,又再看身边一看就很难过的念柒,说实话,挺心疼这个小女孩的。
“你就是念柒,乐乐新交的好朋友吗?”
傅司暮居高临下看着念柒,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眉眼清秀,额头光洁饱满,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小女生。
念柒真的是好努力地憋着,可是泪水还是在眼睛里打转。
她就那么直直看着傅司暮,谁都不知道此刻她的嘴唇咬得有多厉害,她好怕自己哭出来。
念柒的反应令所有人一怔。
乐乐着急地晃了晃小腿,傅司暮了然地松开手,乐乐这才从他身上滑下来。
她走到念柒身边,不满地看向傅司暮,“爹地,一定是你刚才的语气太凶,吓到念柒了。”
“我……凶?”傅司暮觉得,你怕是弄错了吧,刚才我说话,明明都尽量放得很轻了,你又不是没听着?
“如果不是你语气凶,那就是你这张脸吓到念柒!”乐乐一副很有理的模样。
傅司暮更是无语。
他这张脸,虽然冷下来是挺吓人,但更多的是吸引人吧!
若不然你这个小家伙也不会见我第一眼,就想方设法要我做你爹地!
乐乐根本不知道傅司暮内心的呐喊,她只拉起念柒的手,友善地说,“不怕的念柒,他是我爹地,虽然他可能看起来凶凶的,但他只会对其它人凶,他对我可好可好了,你是我朋友,爹地也会对你好的。”
说完,乐乐转头看傅司暮,“我说得没错吧?爹地。”
傅司暮笑着揉了揉乐乐的头,语气里尽是宠溺,“乐乐说得都对。”
满意他的答复,乐乐特别得意,再看念柒时,虽然不是刻意炫耀,但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神气。
“瞧念柒,我就说爹地最疼我了,这下子你该相信了吧!”
念柒水润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傅司暮,难以克制地嚅嗫了一声,“爹地……”
乐乐没听出念柒异样的情绪,她点头,自豪地说,“嗯,是的,现在你看到这个又高又帅又对我无限宠爱的男人就是我的爹地。”
看着乐乐幸福的样子,再看傅司暮看着乐乐,一脸宠的神情,念柒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儿滚出眼睛。
爹地,在你面前的两个孩子里,我才是你亲生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的孩子的孩子,却可以光明正大享受你的疼爱,可以尽情地呼唤你,拥抱你,朝他撒娇,冲你要抱抱。
而你的亲生孩子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止得不到,甚至连叫你一声“爹地”,被你用看乐乐那样宠溺的目光看我一眼也不行。
“呀,念柒,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看她流泪,乐乐好莫名其妙。
傅司暮也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女孩。
郁北在一旁,脸色腾地一变,神情更是充满担忧。
念柒深呼吸,她摇头,一个劲摇头,现在的她难受得话都说不上来。
乐乐见她一直哭,偏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因为你没有爹地,你想念你爹地,所以看见我有爹地爱,你难过,对吗?”
念柒点头,重重点头。
念柒都哭成了泪人,乐乐对她充满了同情,她走上去,柔声安抚,“好念柒,别哭了,你爹地会回到你身边的。”
念柒摇头,还是摇头。
见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乐乐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最后看向身旁的傅司暮,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形成。
“念柒,不如这样,现在你就拿我爹地当你的爹地,这样你就有爹地了。”
不想念柒那么难过,乐乐主动把傅司暮让出来。
傅司暮在一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乐乐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往外送。
“这……真的可以吗?”果然念柒听到这里,暂时停止了哭泣。
她哭红的眼睛看着乐乐,似乎在确定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实。
乐乐重重点头,“可以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不过现在你有爹地了,就不能伤心,不能再哭了哦……”
“好,我不哭,我不伤心,我有爹地就不会伤心。”念柒抹着泪,着急地看向傅司暮。
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虽然念柒这会儿内心充满了渴望,甚至想冲上去一把搂住他。
不过还是怯怯地问,“可以吗?拿念柒当你的孩子,哪怕就这么一小会儿,让念柒叫你爹地,行不行?”
人家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还沙了,又这么可怜兮兮地问道,加上乐乐在一边瞪着眼睛看自己。
仿佛在说如果不答应,那我也不认你这个爹地了!
傅司暮无奈,抬手替念柒拭了拭泪水,“不哭,很高兴有你这样可爱的女儿。”
“爹地……”念柒太激动了,猛地上去,抱住傅司暮的大腿,脸蛋贴上去不住地磨蹭。
“爹地,念柒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念柒盼这一刻,盼了好久好久……”
可能是太激动了,念柒忍不住,眼泪又决堤而出。
泪水太猛,打湿了口罩,嘴唇那个位置也湿润了一大团。
傅司暮揉着她的头发,耐心安抚,“好了不哭,哭花脸了不好看。口罩湿了,来,我帮你取下来,你随身还有多的口罩吗?或者不戴了。”
说着,傅司暮伸手,去勾挂了念柒耳朵上口罩的带子。
念柒正享受着有爹地疼爱的滋味,忽然感觉到他在取口罩,快一秒抢过来,背过身,又慌忙戴上。
“这个口罩不能再戴。”傅司暮提醒着,又觉得这个女孩怎么如此机警,似乎是不想被人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