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算得上折磨,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豆豆念念不忘全家福,就连做梦都念叨,冬冬吻了吻儿子的额头,深深看着豆豆,她多么希望儿子身上的病痛,是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承受。
给儿子盖好被子,冬冬又回房间看女儿,睡得还好。
她睡不着,披着衣裳站在窗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看,是傅司暮。
“告诉你多少次,天冷,不能站这里!”傅司暮走上去,从后轻轻拥着她,不赞同地说。
冬冬放心地靠在他身上,看着浓密的夜色,无助地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平常不仅豆豆要替我操心,现在就连这种小事,也需要你反复叮嘱。”
“确实差劲!”傅司暮说着,不过下一秒又道,“可是正因为你差劲,才会被关心你的人操心,所以你应该感觉到幸福,不是吗?”
冬冬微笑,点头,“嗯,很幸福,超幸福!”
可以说,她做梦都没梦过人生能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如果豆豆能够接受手术,并且成功,那么我会觉得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豆豆的病,是她这个母亲最大的疼。
傅司暮吻着她的鬓角,目视漆黑的远方,眼神深沉且坚定,“相信我,你的幸福,我一定替你守护好!”
尽管觉得他说的是宽慰人的话,但不可否认有他陪着,冬冬就有了不管怎样都要勇敢向前的勇气和力量。
“司暮……”
“嗯?”
“我有没有说过,有你真好。”遇到他,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吧。
“没说过,不过现在说,我也不嫌迟!”
冬冬回头,幽暗的光线里,四目交缠。
缓缓,两人深情地吻在一起。
隔天,天空下起了雪。
豆豆的身体大伤元气,不能下床,他只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雪,亮晶晶的眼睛里尽是向往。
乐乐看出哥哥的心思,安慰道,“哥哥,没关系的,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雪地里打雪仗。而且就算帝都的雪停了,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总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陪你一辈子!”
豆豆抬手,抚着妹妹的头发,宠溺地说,“傻瓜!”
“嗯,我就是傻瓜,只是哥哥一个人的傻瓜!”乐乐没有反驳,反而是点头,声音清脆的收下“傻瓜”这个头衔。
看着妹妹,豆豆勾起嘴角,心头却很苦涩。
为什么同样都是妈妈生的,而且是一起出来的,自己的身体就有问题,而妹妹却能健健康康?
这一刻,看着妹妹,豆豆眼睛里尽是羡慕。
叩叩——
病房的门响了两声。
“哈漏,小家伙……”来人是李森,他笑着给两人打招呼。
“李森叔叔!”乐乐也很喜欢他,笑眯眯的冲他跑上去。
“我的乖乖,叔叔可想死你了!”李森搂起乐乐,笑得嘴都合不拢,活到三十,之前不觉得,如今看着两个小家伙,他也想有对这么可爱的宝贝了!
“我也好想好想叔叔哦!”乐乐嘴特甜,长得又漂亮,只要见过她的,就没人不喜欢。
李森抱着她,来到床前。
“叔叔好……”豆豆打着招呼,想坐起来。
“你别动,就躺着……”李森赶忙阻止,现在的豆豆身体实在太差太差,李森看着小家伙,眼里尽是心疼。
知道大家都是真的关心自己,豆豆很感动,他冲李森笑笑,之后又躺了回去。
“妈咪和爹地呢?”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没看见两人,李森问着宝贝们。
“爹地去了胡叔叔那里,妈咪去外面商店买东西了。”乐乐道。
李森点头,放下乐乐,脚尖勾着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他看豆豆,关心地问,“怎么样?今天觉得有没有舒服一些?”
“嗯,好多了。”确实比昨天好多了。
看着豆豆苍白的脸蛋,李森胸口也揪得很紧,他完全能感受到傅司暮的心情有多沉重,不过有些事,他能理解,却不赞同。
“行,叔叔去找爹地,乐乐,你就好好照顾哥哥吧。”今天过来的目的,一是探望小家伙,二是问问傅司暮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好。”乐乐点头。
李森冲两人笑笑,这才离开。
走廊上跟傅司暮碰到。
“来了!”傅司暮淡淡扬了扬头,和他打招呼。
“嗯,来了,过来看看豆豆。顺便问问,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
傅司暮知道是郁北告诉他的,目的就是过来说服自己放弃移植的想法。
傅司暮嘴角紧抿成线,不容置喙地说,“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不劳你们废心。”
李森神情一顿,又道,“司暮,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这是换心,不是其它普通的外科手术,就算这场手术顺利,但术后别说要孩子,估计连干那事都不成。
做为一个男人,而且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你不认为付出有些过多?”
傅司暮神情坚决,“跟豆豆活着比起来,我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傅司暮看着走廊的尽头,目光深沉。
“曾经我为自己活,凡事只顾自己所得,直到后来遇到冬冬,我才清楚地感受到活在世上,我不是独孤一人,还有我放心不下的,这就是人们嘴里的羁绊。
因为有了这份羁绊,活着才变得有意义,所以我不能再让我的生活回到原点,你是我的好友,我的决定我希望你支持,而不是反对!”
“可是如果事情变得比想象还糟,那又该如何?你要清楚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巨大!”
“就算真有最坏的情况发生,冬冬他们不会抛弃我,不是吗?即便是死,我也会活在她的记忆里!”
“……”,李森无言以对,来时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固执得不行,说不通,现在看,果然如此!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也罢,你就去,我知道反对也没用。但是如你所说,做为好友,我不可能看你冒这么大风险还支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乱你的节奏。”
“这样就够了!”傅司暮知道这是李森能做的全部,只要冬冬那里不知情,这起手术就能做下去。
不过傅司暮还是说,“不过如果真发生最坏的事,冬冬他们拜托你照顾!”
“呸,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可别赖我!”李森听不得这种晦气话,打断了他。
傅司暮笑笑,他懂李森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往病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