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三皇子,性子飞扬跳脱,远不如今日这般沉稳老辣,就连皇帝给三皇子请的教***也多次批评他太过调皮,日后难成大材。
但是三皇子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错,上可九天揽月,下能北海捉鳖,自己是最尊贵的皇亲贵胄,无论是谁都得向自己低头。
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天下还有什么比得过现在这样幸福?
比如他今日早晨,刚刚吃了一串冰糖葫芦,到了下午他又想吃,那府邸里的管家就得穿堂过室,走街访巷,寻找那卖糖葫芦的手艺人,无论这人藏的多深,他都得给自己找出来。
而一般人家的孩子呢?就比如那个常常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姓黄的小子,他家境殷实,父母却对他管教很严,别说随心所欲吃一串糖葫芦了,就是平日里跟着自己赌一点点小钱,他家里都决不允许。
所以那时候的他就想,自己这般神仙逍遥的日子,无论谁拿什么都不换。
那一日,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傍晚,三皇子刚刚吃了一大碗去暑的山药糕,那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放了许多他爱吃的糖。中午的时候,他正美
美的靠着座椅打盹,突然就被宅子里的老管家推醒了。
三皇子揉了揉眼睛,脸上带有一丝不满:“干什么?没瞧见本皇子正在睡觉?”
管家也顾不得三皇子抗议,将半睡半醒的他拉起来,一边替他换衣服,一边念叨着:“宫里来消息了,懿贵妃想要见您。”
三皇子一愣,懿贵妃就是自己的生母,他这位母亲性子恬淡,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自己每个月按照宫中的规矩,最多只能与她见上四次,每次懿贵妃都是一大早派人来接他,然后留他过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再送他走。
如今日这般傍晚召见,三皇子从来没有经历过。
三皇子在管家的服侍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老忠,我娘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这会儿见我?”
那个叫老忠的管家摇头道:“咱也不知道,是宫里派人直接来通传的,那些宫里人来的急,没跟我说明原因。”
三皇子微微蹙眉,问道:“你确定清楚了没有?都是宫里的人?”
老忠“哎呦”一声,失笑道:“这点小事我怎么能出岔子?王爷您就放心吧,真的是宫里来人,懿贵妃的贴身奴婢都在门外候着
呢。”
那个小丫鬟叫做玉翎,生的粉雕玉砌,三皇子对她有几分喜欢,想到那张娇俏可爱的脸,三皇子点点头道:“可能是母亲突然想我了,咱们这就进宫去吧!”
来到门外,果然见到一队人马正在守候,为首的人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身穿女官打扮,见到三皇子时露出一个笑容:“王爷!”
三皇子也露出一个微笑:“玉翎!”
那个叫玉翎的丫鬟点头:“请您随我来,我带您去见您的母亲。”
三皇子点头,轻车熟路的上了马车。
玉翎也跳进马车当中,与三皇子并排而坐。
三皇子在玉翎身上闻了一下,笑嘻嘻道:“玉翎,你身上的香粉换牌子了?”
玉翎俏脸一红,嗔道:“王爷,您坏死了!”
三皇子哈哈一笑,见马车并没有向皇宫的位置进发,他不由得好奇:“咱们这是要去哪?”
玉翎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道:“我这是带您去见懿贵妃。”
三皇子本能的警觉起来:“我娘应该在宫中,这不是去皇宫的路,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玉翎马上道:“真的是带您去见懿贵妃,王爷您可以不信任别人,
但是玉翎绝对不会骗您的。”
三皇子皱了皱眉毛,但是看到玉翎那娇俏的容颜,终于选择暂时忍住不发脾气,他点点头道:“好,你们当着大庭广众带我出来,谅你们也没有勇气骗我。”
他说这话时,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几分皇家气度,就算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让玉翎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玉翎赶忙从车厢里找出来一物,恭恭敬敬摆放在车内的小桌上道:“三皇子,懿贵妃知道您喜欢吃甜食,特意命人从西域找来了一种水果,请您品尝。”
三皇子瞥了一眼桌子上那黑褐色的果实,只是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想吃。”
玉翎知道这是三皇子起了疑心,只是苦笑一声道:“是。”
随着马车的行驶,渐渐有了出城的迹象。
刚才还能沉着的三皇子此时已经坐不住了,他大声喝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玉翎赶忙安抚三皇子:“王爷!您别这么大声,万一惊动了城门口的守卫那可遭了!”
三皇子冷笑:“那些人都是负责保护我的,万一出了城,我岂不是成了你们的肉票?”
玉翎连忙从怀里摸出来一物交给三皇
子道:“王爷,真的是懿贵妃请我来带你去见她的,她将此物交给我,说您一见之下就会相信。”
三皇子一愣,低下头去看,只见手中是一枚金钗,这金钗上雕刻着一对龙凤,龙的神态比较幼小,似乎还是一只雏龙,而凤已经成年,正围绕着雏龙对雏龙精心呵护。
三皇子沉声道:“这是我娘珍藏的宝贝,是我父皇送给她和我的金钗,你怎么会有?”
玉翎道:“这是懿贵妃交给我的,她说你性子多疑,没见到这个信物肯定不会相信我,所以委托我拿着这个信物带给您看,说您只要看了以后,就会随我出城了。”
三皇子沉吟半晌问道:“真的是我娘派你来的?”
玉翎点头:“千真万确,此物真的是懿贵妃交给我的。”
三皇子捏着那枚金簪沉吟半晌,此物一直被母亲视若珍藏,别说玉翎了,就是自己都不知道她藏在哪里,更何况此物只有自己和母亲知道其中的含义,就算玉翎想要哄骗自己,她也绝不可能拿出来这东西当作骗自己的根据。
想到这,三皇子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好,我跟你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