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世荣不断的催促声中,陈锡还是选择了打道回府。
见到张世荣要跟陈锡回王府,宋安邦和宋幼霖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这老头脾气古怪,还是个火器痴,一旦见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走不动道那种。
回王府的路上,高扬负责驾车,陈锡让张世荣跟自己一起坐马车,结果谁想张世荣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坚持自己步行。
一问才知道,原来张世荣年轻时给地主家当过车夫,那地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张世荣一怒之下在马车上勒死了那地主,然后逃难来到锐国,这才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宋家军。
从那以后,张世荣就对马车有了排斥心理,用他的话说只要他一登上马车,就能想到那天被他掐死的地主的脸。
陈锡没有逼他,让高扬去军营里借了一匹马,让张世荣骑着马跟他同行。
走在路上,张世荣已经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连珠炮似的询问陈锡那新研制大炮的相关设计。
陈锡呵呵一笑道:“我这大炮是从震山炮改良得来,威力比震山炮要小上一些,但安全性大大提高,再也不会因为炮身发热而炸膛了。”
张世荣点点头道:“那华剌达旦的震山炮威力奇大,但是稳定性很差,以前咱们也缴获过不少,但经过研究发现这震山炮根本就不实用,拿来守城还行,要想用来进攻就别想了,四五百斤的炮筒,就算七八个成年来了,想要运输也甚是吃力。”
陈锡暗暗点头,这张世荣不愧是行家,对震山炮的缺点一语中的。
他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将震山炮改良,缩减到了三百斤重,我也配套做了相关的配件,可以保证将士们在战场上可以推着它走。”
张世荣闻言大喜道:“当真?王爷你可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这震山炮若能投入到我军中使用,那我锐国大军必定所向披靡。”
陈锡笑道:“张叔你别高兴得太早,这震山炮我虽然研究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结果并不顺利,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一时半会儿想要拉上战场,估计没那么容易。”
张世荣性子直,说话也豪爽,他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有我在,肯定能给你提上一些意见,你别看我姓张的粗人一个,手艺也不怎么行,但若论看火器的眼力,只怕这天下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陈锡点头笑道:“那一会儿就麻烦张叔了。”
二人详谈甚欢,一路上聊起来火器制作相关的内容,陈锡每每都能从张世荣口中听到一些有用的意见,张世荣虽然没有理论知识支撑,但是他多年来浸淫此道,见识远非常人所及。
陈锡虽然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苦于没有技巧,二人正是一拍即合,一个有理论,一个有技巧,短短几句陈锡便豁然开朗,仿佛看到了一个自己以前没有理解的新境界。
陈锡感叹道:“张叔,我要是能早些认识你,说不准这新式火铳我都能量产了。”
张世荣哈哈一笑:“现在也不晚!老头子少说还能再活十年!咱们这十年里努努力,一定要彻底改良我锐国的火器制造!”
这时,高扬出声提醒道:“王爷,我们到王府了!”
陈锡还没回答,张世荣已经兴奋的拉着陈锡下了马车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真气派啊!”
陈锡呵呵笑道:“张叔要是喜欢,不妨搬进来住。”
张世荣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老头子我贱命一条,只有行军床我能睡得着,换个舒服点的大床,老头子肯定失眠。”
陈锡哈哈大笑,拉着张世荣走进王府。
众下人见陈锡回来,纷纷与他打招呼,又见到陈锡拉了个邋遢的老头子,顿时有些好奇,纷纷瞩目。
张世荣半点没有客人的自觉,跟在陈锡身后时不时点评路过的丫鬟,这个脸蛋俏,那个腿长,下一个又屁股大好生养,他言语荤素不忌,是个正宗的兵痞,几个丫鬟年龄不大,被张世荣说的俏脸发红,飞奔逃开。
陈锡也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越发觉得这老头子身上有一股痴劲,显得他有些天真可爱。
高扬跟在二人身后,却有些头疼,他使劲嘬了嘬牙花子心想:“王爷不会真天天让这老张头来王府吧?那我的地位可有些危险。”
他暗暗吃味,没想到陈锡和张世荣走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陈锡的别院。
李昔年正在给陈锡的屋子内修缮盆栽,见到陈锡回来还带了个人,忍不住问道:“陈锡,这位老丈是?”
张世荣见到李昔年的模样,忍不住啧啧称奇:“王爷,你真是好福气啊!老头子本来以为咱们元帅已经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了,想不到你身边的丫鬟竟然也这么美。”
陈锡哈哈一笑,拉住李昔年介绍道:“张叔,这位是李昔年,我未过门的夫人。”
李昔年一听,顿时俏脸血红一片,心中却觉得甜蜜,她害羞之际,仍然紧紧拉住陈锡的手。
张世荣点头道:“原来如此!你王爷身份娶了我家元帅,再有个二房也不算委屈了我家元帅。”
陈锡哑然失笑道:“她才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宋幼霖就算进了我家门,也是二房。”
张世荣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什么?你让我家元帅做小?反了你了!”
陈锡早就拿捏住这老头子的命门,他一瞪眼冷笑道:“你要有意见现在就回去!大炮我也不给你看了!”
张世荣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是不甘心的嘟囔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参与,在这里我就勉强为你说点好话!但是回到军营,我还得说你负心薄情,不然我哪有脸面见元帅?”
陈锡和李昔年听他说的有趣,都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这老头子这股纯真坦率的劲头,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高扬在一旁呲牙咧嘴,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几个字拍陈锡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