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胖子连忙磕头道:“王爷!王爷!这件事真的是误会!卑职真的不知道啊!”
陈锡冷笑:“你不知道?百姓补贴一事本王交给你全权负责,现在许家的赌坊能精确找到领了补贴的百姓,你还说你不知道?龚胖子,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他盛怒之下,一脚将身边的一个装有瓷器的木架踢倒,那瓷器跌落在地,碎成齑粉,瓷器里的水顺着府衙地面流下去,将龚胖子官袍都打湿了。
这瓷器原本是用来盛放文房四宝用的,水也是用来洗笔的墨水,此时龚胖子跪在那滩墨水里,动也不敢动,神情极为狼狈。
陈锡冷笑:“龚胖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龚胖子忙不迭磕头,肥胖的脸蛋上染的黢黑:“王爷开恩!王爷开恩!真的不是小人啊!”
陈锡哼了一声,就想命人将这龚胖子拖出去打,此时肖月凝站了出来道:“王爷,这事情里或许还有曲折。”
陈锡微微蹙眉,想到肖月凝素有急智,便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肖月凝道:“龚大人这些日子里亲力亲为,是咱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他若真的想赚钱的话,完全没必要认真做戏,反正每一名居民的资料他都会过目,而且龚大人能见到资料的时间比案发早得多,若我是他,提前卖了资料不是更好?要知道有些百姓十几天前便领了补贴,而这件事不过才发生了两三天,刚好是县衙开始排队的时候。”
陈锡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问道:“按照你这么说,龚胖子是无辜的?”
肖月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方才我问了他们几人,他们都是三天前被骗的,许家那赌坊也是三天前才开业的,这件事情必有蹊跷。”
陈锡思量一阵,问龚胖子道:“龚胖子,这百姓的资料,你确定没有泄露吗?”
龚胖子忙不迭磕头:“王爷!小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陈锡冷哼一声,看着龚胖子那萎靡又脏乱的胖脸,心中怒气消了不少。
他冷冷问道:“龚胖子,这些资料除了你还有谁能见到?”
龚胖子一怔,迟疑的摇头道:“除了我……只怕……没有人……”他说到这,突然神色一变,眼睛不自觉的向一旁瞟去。
陈锡已经看出了他的异样,冷冷问道:“我再问你一次,除了你还有谁能见到这些资料?”
龚胖子大气都不敢出,跪在那里颤抖。
陈锡猛然怒喝一声:“说!”
龚胖子一屁股坐倒在地,颤声道:“还……还有秦师爷!”
陈锡虎目似电,眼神已经停在了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四十岁男子身上。
那男子脸色煞白,已经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陈锡冷笑道:“秦师爷,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秦师爷原名秦翰,是当地的秀才,他因为未能考中功名,所以就在当地县衙里做了一名参谋师爷,平时也会兼任一下账房。二十多年来未有升迁,一直就在锦绣城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师爷。
此时秦师爷浑身抖如筛糠,根本不敢看陈锡的眼睛。
陈锡冷笑:“秦师爷,我等你回答呢!”
秦师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向陈锡磕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他用力过猛,竟然自己将自己磕的晕了过去。
陈锡哼了一声,见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无误了。
他望向龚胖子冷冷道:“龚胖子,你一五一十交代,别等着本王亲自问你!如果要是让本王知道你交代的不尽不实,你就等着受罪吧!”
龚胖子冷汗涔涔,忙不迭点头:“卑职不敢!卑职不敢!”龚胖子道:“前些天,大概就是四五天前,这位秦师爷忽然来找我喝酒,说想找我讨要件差事。”
龚胖子不敢耽误,继续说道:“他说想要替我整理这补贴的账目,因为咱们这记账先生会有额外银钱奖赏,我便没多心,就把这工作交给他做了。”
陈锡冷笑问道:“你有没有收他钱?”
龚胖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我……”
陈锡怒其不争道:“姓龚的!我就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说吧,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龚胖子迟疑半晌,伸出来一根手指。
陈锡冷笑:“一百两?这王八蛋倒是够大方的。”
龚胖子忙摇头。
陈锡冷哼:“一千两?你就不怕撑死你吗!”
龚胖子此时将脸整个都垂了下去,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是一两银子。”
陈锡愕然,继而哭笑不得,然后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脚就踹在龚胖子后背道:“你这个王八蛋!因为一两银子,你就把百姓们的资料卖了!一两!给你这个王八蛋烧了骨灰都比一两重!”
龚胖子抱头痛哭:“王爷,卑职也没想到啊!那不过是个记账的外快,总共也不过五两银子!卑职真的不知道!”
陈锡怒极反笑:“你这猪脑子,真以为人家会为了五两银子就跑来给你送礼?你这心都被猪油蒙了吗?”
龚胖子大气都不敢喘。
陈锡实在是对这个脑满肠肥的蠢货无语了,他叫来衙役:“给我把他拖下去,关到大牢里,本王日后再处理他!”
那几个衙役也挺无奈,没想到这大人为了一两银子就做出这种糊涂事。
其中一个头头也没客气,一把就把龚胖子提了起来道:“龚大人,得罪了!”说着,他一脚踢在那龚胖子屁股上:“快走!”
龚胖子苦着脸,这会儿浑身上下都是墨汁,狼狈不说,那一个个鄙夷目光射来,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锡看着那昏死的秦师爷,冷笑道:“给我拿桶冷水来,泼醒他!”
当下,就有人提来一大桶冷水,泼在那秦师爷脸上。
这水是刚从深井里打出来的,冰冷刺骨,那师爷一下子被人泼醒,一骨碌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