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认识白天光的官员,此时已经噤声不言。
白天光是诚王门下最厉害打的谋士,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大有深意。
白天光也不客气,点头笑道:“王爷好雅兴!好才情!这首诗悠扬婉转,志高风雅,真让人佩服!”
陈锡拱手道:“多谢白状元!来人!替白状元看座!”
“不必了!”白天光笑着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给王爷送一样礼物。”
陈锡哑然,只见白天光捧着一个礼盒走了上来。
高扬敏锐的站起身来,挡在陈锡面前。陈锡一拍高扬肩膀,向着高扬微微摇头。
高扬这才让开,但还是警惕的盯着白天光。
白天光将那锦盒放在陈锡面前,微微鞠了一躬道:“王爷请收下我给您准备的大礼。”
陈锡也不在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锦盒打开。
只见里边躺着一帕纱巾,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陈锡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天光淡淡笑道:“王爷,我的礼物已经送到,就此拜别。”
“且慢!”陈锡指着那纱巾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天光呵呵一笑:“只是为了给王爷提个醒,毕竟一段露水姻缘,王爷估计早已经忘记了。”
陈锡冷笑:“这么说来,消息都是真的?”
白天光点头笑:“是真的,不过王爷猜的也没错。”
陈锡长舒一口气问:“你要做什么?”
白天光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怕王爷忘记了某些事某些人罢了,毕竟那人做了叛徒又怀了某人的孩子,按理来说是要被处死的。”
陈锡脸色倏变,一字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白天光笑:“王爷没听清?那我再说一次好了!”他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那人有了身孕,已经瞒不住了。”
陈锡面色阴沉冷冷道:“我是什么身份?”
白天光笑:“王爷自然是王爷,做大事的王爷。”
陈锡冷笑:“既然你知我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来找我?”
白天光叹了口气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白某也是。”说着,他深深一揖:“告辞!”他一边退出王府宴会厅,一边笑道:“王爷这首诗委婉有余,霸气却稍显不足。”
陈锡跟上白天光的脚步朗声吟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白天光一怔,将脚步停住,转过来带着震惊神色看向陈锡。
二人对视片刻,白天光又向陈锡作揖道:“王爷高才,白某甘拜下风!”
众人听陈锡一首千古绝句出炉,已经顾不得刚才白天光与陈锡打的哑谜,这会儿宴会厅里乱成一团,都在找纸币来记录陈锡的诗句。
白天光拜了三拜,这才转身离开。
陈锡立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
白天光拿来的,正是那日柳鸢儿佩戴的面纱,那一夜荒唐迷乱,陈锡还历历在目。
虽然是在春药作用下二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件事这么久以来一直被陈锡放在心上。
陈锡有很多次想起这件事情,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柳鸢儿,他们本就是敌对关系,按理来说下次见面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有了这一层荒唐事,他二人该如何面对陈锡也是头疼。
现在白天光将事情挑破,又拿来柳鸢儿的面纱,便说明宋幼霖带回来的消息基本属实,柳鸢儿和她那个圣母师父都被天理教内部肃清,这会儿八成已经成了阶下囚。
白天光正是拿着这件事来要挟自己,让自己退兵。
陈锡说他是做大事的人,意思是自己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耽误国事。
白天光说他是做大事的人,意思则是他绝不会下手留情,一旦陈锡不管这件事,他一定会处死柳鸢儿。
陈锡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回到会场。
众人还在为陈锡做出一首千古绝对而欣喜若狂,只有仇牧野和高扬悄悄围在陈锡身边询问状况。
陈锡没有回答,这件事情纷乱如麻,是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法,暂时跟他们说了也起不到作用。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柳鸢儿一定是怀了自己的孩子,不然白天光也不会因为此事来上门要挟。
陈锡头疼,但偏偏这会儿众人正在兴头上。
他不愿扫了大家兴致,便强忍着心中的担忧与众人喝酒赏月。
酒过三巡,会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众位大臣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拘束,开始自顾自的对饮说笑,也不再需要陈锡来活跃气氛。
陈锡不由得松了口气,身子略微放松了一些。
这时,魏忠贤凑过来,与陈锡捧了一杯道:“王爷,那姓白的来是否与天理教有关?”
陈锡一怔,盯着魏忠贤看,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挖出来什么一样。
魏忠贤坦然一笑:“王爷不必担心,我怎么说也是诚王的人,他的秘密还不至于瞒着我。”
陈锡点点头,魏忠贤跟他坦荡,他也自然没有伪装的必要:“是天理教的事情。”
魏忠贤拱了拱手道:“能让王爷如此担忧,想必是王爷的熟人,不知王爷可否将事情原委告知一二,也许我能帮上些忙。”
陈锡略一思索,就决定跟魏忠贤如实说。
因为他实在没有瞒着魏忠贤的必要,如果魏忠贤真是诚王派来的双面间谍,这件事魏忠贤自然是知道的,如果魏忠贤不是双面间谍,凭借着他对天理教的了解,或许真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也说不定。
陈锡将魏忠贤拉到近前,在他耳边低声将事情原委说了。
魏忠贤听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有难以置信,也有哭笑不得。
“王爷,您竟然……”魏忠贤扶额。
陈锡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啥,本王本来就不会武功,碰上强人我也没办法啊……”他赶紧补充:“更何况我当时的的确确反抗了!我一直在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