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见她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师父,您老人家难得出来一趟,就不能管住嘴巴?非要惹她干什么?”
司徒四壁嘿嘿怪笑:“怎么?为师说她你倒心疼了?你这小子也奇怪的很,明明心中喜欢又不肯娶人过门。”
李昔年一听,顿时不气了,竖起耳朵来听陈锡如何回答。
陈锡叹气摇头,皇家许多事并不由他决定。他虽然心中爱极了李昔年,也将她看做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之人,但如果想要明媒正娶当成正妻,却比登天还难。
李昔年看他模样,心中有气道:“谁要他娶?他已经有妻子了,我不过是个轻贱的小丫鬟罢了。”
她想起自己和陈锡的身份差距,不由得心中委屈,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顺着俏脸吧嗒吧嗒落下。
陈锡又好气又好笑,亲手替李昔年擦去泪珠,对司徒四壁道:“师父,要不咱吃点东西吧,或者睡一觉。只要能堵住你的嘴巴,干什么都成。”
司徒四壁自知理亏,吹了个缓解尴尬的口哨,开始闭目养神。
李昔年被陈锡哄了半天,终于破涕为笑,忽然觉得有异,拉开车帘兴奋道:“下雪了!”
众人也探出头,看向车窗外,见漫天白雪飘落而至。
此时远山灰蒙蒙的,雪花不断落下,颇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陈锡道:“算了算日子,也是到了该下雪的时候了,都说瑞雪兆丰年,咱们此次出行有大雪相伴,也算是个不错的兆头。”
大家光顾看雪,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走出老远。
忽听车队有人大喝:“前方有人!三军戒备!”
众人一惊,唯有司徒四壁端坐不动。
吴大有第一个跳下马车,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陈锡问:“怎么了?”
吴大有道:“是宋元帅在前方等你。”
李昔年一听,顿时露出不悦神色,她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来做什么?”
陈锡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陈锡跳下马车,发现这里正好距离京城20里外,是一条大河,叫做叶落河。只要渡河离开,便算是离开了京城的地界。
陈锡凑近一看,发现并不止宋幼霖,宋幼霖的一干亲兵也在,甚至还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陈锡走过去,看了宋幼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宋幼霖无言,交给陈锡一封信。
那信用朱漆封好,陈锡一看就知是皇家之物。
他小心翼翼拆看,只看了一眼便道:“你同意了?”
宋幼霖点头:“这也是我爹的意思。”
陈锡无奈颔首:“好吧,既然我父皇让你护卫我前往固州,那我们便同行吧。”
他手中的信是辰帝亲笔,辰帝早说过他临走前会送一份大礼给他。
陈锡本以为是指的那件金乌宝甲,没想到竟然是宋幼霖。
宋幼霖虽然被贬,但说到底也是曾经的兵马元帅,如今居然给他做护卫,这可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宋幼霖沉默片刻道:“有我在,护你一路周全。”
陈锡点头,看向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正在给一名油头粉面的士兵整理衣衫,他穿了一件华贵的蓝色绸缎长衫,看上去威严不凡。
“李首辅。”陈锡拱了拱手:“想不到你居然会在这里。”
那人转过身来,双目炯炯有神,打量着陈锡。
过了半晌,李瑞图露出笑意:“王爷奉命前往固州,李某焉有不送的道理?只是我这个儿子让我多有担心,就提前来看看他,跟他说些家常。”
那个油头粉面的士兵就是李三狗,他此时身穿一袭戎装,看上去极不搭调。
他道:“爹你放心,儿子这次一定混的有出息才回来。”
李瑞图点点头,眼中露出欣慰神色。
他向着陈锡一拱手道:“六王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锡点头,跟李瑞图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李瑞图先是拱手道:“六王爷,多谢你照看我那孩儿,他能有这番改变,也多亏了你。”
陈锡脸火辣辣的,只觉得臊的慌。他心想:“要不是老子这些年为了装疯卖傻,李三狗也不至于被我搞的成了纨绔。”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笑着说:“李首辅,我与元戎自小一起长大,比手足兄弟还亲,您这么说可见外了。”
李瑞图点点头,流露出怅然神色。
陈锡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好奇问:“李首辅,你可是舍不得元戎?”
李瑞图笑了笑:“他能转变,我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不得?”
说着,他略微一顿,叹道:“只可惜我家中之事,却让我始终难以介怀,我那大儿子与二儿子各投一派,他日终将兵戎相见。”
陈锡知他指的是太子与三皇子的派系斗争便道:“李首辅,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李瑞图道:“请六王爷指点迷津。”
陈锡思索一阵说道:“如今的形式您想要明哲保身千难万难,太子与我三哥迟早会有一战,你家两头下注,将来无论谁胜了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李瑞图微笑,却道:“那六王爷呢?”
陈锡一怔,李瑞图又道:“六王爷一首诗赢得天下军人好感,将来如果取了泰安王之女为妻,泰安王手下百万雄狮便成了王爷的私兵,到那时候王爷足可以与太子和三皇子一较高下了,莫非王爷想告诉我,你对皇位毫无兴趣?”
陈锡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瑞图叹道:“王爷,元戎是我最小的儿子,他如今跟了你,我不求他大富大贵,但若有朝一日您真的得登大宝,请您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说着,就要向陈锡拜倒。
陈锡连忙扶起李瑞图,正所谓形式比人强,现在他就算昭告天下自己不会抢夺王位,只怕也没人会相信了。
陈锡正色道:“请首辅大人放心我,我一定会护元戎一生安全。”
李瑞图点头,在怀中取出一物交给陈锡。
陈锡愕然:“这是什么?”
李瑞图道:“王爷那日遇刺,我便一直在暗中调查,前些日子总算有些眉目,我想这份调查信,还是要王爷亲自来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