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罪己诏

陈锡想了想,摇头说:“两位哥哥心思玲珑,我猜不到。”

辰帝露出嗤笑神色:“你啊你,不肯说也就罢了,那还是朕说吧。”

陈锡坐好,摆出洗耳恭听状。

辰帝说:“太子来向我进言,要求我将匪首在闹市口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其余涉案者一律杀无赦,包括天理教信徒们。”

陈锡沉默,他不必开口,辰帝会继续说下去。

辰帝笑道:“帝王无亲无情,凡有异心者杀无赦,他做的不错。”

陈锡点点头,杀人是最简单直直接的解决办法。

辰帝道:“若我三十年前,想必会跟他一样的选择。”

陈锡问:“那三哥怎么说?”

辰帝笑:“老三啊,老三还算有意思一些。”他顿了顿:“老三提议,将匪首斩首示众,而其余信众则统统充军,罚做苦窑十年。”

陈锡暗暗摇头,脸上却没表露出丝毫神态。

辰帝道:“老三为人锱铢必较,此举虽然能减轻不少军费开支,却埋下祸患。人心这东西啊,一旦失去了,想要再找回来却是难了。”

陈锡深以为然点头,心中不由得佩服辰帝的见识和眼光。

他能够想象到怀柔政策,实际上是通过前世的学习经验,见识过多个王朝更迭后总结思想。这种超前眼光是一般人没法拥有的,而辰帝与他不同,作为帝王辰帝能够写下罪己诏,就足以说明这人心思深沉,而且了解人心。

陈锡心悦诚服拜倒:“父皇为国为民,我锐国有父皇在一日,便军民无忧。”

辰帝微笑:“老六,我本以为你这次中毒后会与你那个太子大哥一样,要求我杀光教徒,却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些,倒是让我意外的很啊。”

陈锡属于那种给点颜色就敢开染缸的类型,他嘿嘿笑:“那还不是父皇培养的好?”

辰帝一瞪眼:“培养?你从小不是打架就是在青楼里厮混,也是我培养的吗?”

陈锡顿时哑口无言。

辰帝正色道:“此去清剿妖教,你有什么感受?”

陈锡沉默一阵道:“父皇,我中原属于富庶地带,这天理教仍有生存的土壤,听闻固州以南天理教极其猖獗,只怕固州的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啊。”

辰帝点头:“这也是我派你去的原因之一,固州连年战火,去年赋税更是颗粒无收,我多年来减免固州赋税,都收效甚微,望你抵达固州后整肃官风,为民谋生计。”

陈锡点头,觉得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不少。

去搞诚王爷他虽然觉得凶险,但毕竟是为了搞人去的,顶多就是计谋手段。

但为了一州百姓生计,无疑是千斤重担落在双肩上。

辰帝道:“到了固州,朕会派人协助你,不要让朕失望。”

陈锡辞别辰帝回到王府,李昔年多日不见他,小醋坛子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甚至对宋幼霖这三个字都展现出极强的敌意。

此时距离离京前往固州已经没有几日时间,陈锡这些天就安心留在家中,由李昔年张罗着采办各种必须物资。

而他则日日悠闲,不是在家中泡泡温泉,就是跑去跟司徒四壁学习毒术。

司徒四壁听说了陈锡骂他老逼登,这几日也没少折磨陈锡,狠的陈锡暗暗发誓,等将来一定要狠狠的抽吴大有几鞭子。

天理教中原分部的覆灭引发了朝野震动,为首几人在闹市口被当街斩首。

而一封帝王亲笔的罪己诏更是引发空前热议,辰帝不但赦免了天理教的教众,更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无数读书人读到罪己诏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更有甚者当街向皇宫朝拜,长跪不起。

天理教的信众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不但没死,反而皇帝赏赐他们良田和优秀谷种,让他们能够维持生计。

这一招顿时引来了蝴蝶效应,据说北部数个天理教分部都因此人心大乱,不少人趁着夜色离开天理教,来到官服投诚,也因此好几个天理教分部就此覆灭。

“啪!”司徒四壁搁下一枚黑子道:“老皇帝这招高明的很,就连我也自叹不如。”

陈锡暗搓搓的想:“我也想到了这招,你个老登要是知道,只怕得惊掉下巴。”

此时陈锡投下一枚白字,将一片黑子掐死。

司徒四壁不动声色的将那枚白字捏起,丢到棋蒌当中道:“过几日你便要出发,所需物品可准备好了?”

陈锡将白字又摆在原处,被司徒四壁再一次捏走。

他也不气馁,继续摆,看着司徒四壁继续扔。

二人你来我往,竟然就在这一步互相交换了数十手。

“我说师父。”陈锡无可奈何:“你这下不过就耍赖,难怪府上没人愿意与你下棋。”

司徒四壁笑吟吟的说:“你懂什么?为师这是据理力争,要是让你把我这片黑子掐死,那我不是输定了?”

陈锡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

司徒四壁笑着打散棋盘道:“为师这是教你人生哲理,人在棋局当中,想要破局就得不择手段。”

陈锡嗤笑:“少说废话,你输了就要承认,赌约拿来!”

司徒四壁装作没听懂:“你这个徒儿,怎么就不理解为师的一片苦心?”

陈锡呸了一声:“给不给?不给今后我就断了你这灰蝶斋的酒水。”

司徒四壁闻言大怒:“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儿!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陈锡无奈的说:“师父,不就是一两银子,你至于吗?”

吴大有此时走了进来,似乎有事要说。

司徒四壁一见,马上站起身来收拾棋盘:“好徒弟,你先处理要事,师父就不用你陪了。”

看着他一溜烟逃走,陈锡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吴大有:“什么事?”

吴大有点点头说:“皇宫送来一件东西给您,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皇宫送来的?”陈锡好奇,走到大厅。

来送东西的太监已经自行离开,只有一个包裹。

陈锡拆开包裹,发现是一件黑色的甲胄。

“这是什么?”陈锡在那甲胄上摸了一下,发现材质非常特殊,似铁非铁,似布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