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英把珠灵迎进郡府大衙中,在正殿坐下,冯魂带着谈殿和冼二妹等众兵丁,到郡府后边的军营宿舍安排宿居,由于海昌郡是海防的城池,驻军就在城寨中,出了城门就是码头,士兵可快速驾战船出海,十分便利,设置与宋康郡相傍,防务上互为犄角,防控鉴江口沿岸。
冼英对珠灵拱手,道:“闻仙姑与我魂儿暄儿交好,开拓梁德防务,我们高凉地山林江河相远,木材难出海河,故而要梁德帮助了,仙姑的兴商贸之计,我们高凉也全力支持,梁德本山莽荒凉之地,连军粮都不能自足,不是我们想丢弃,而是我等无能,只能昂仗仙姑大能了。”珠灵心中骂道:梁德本来就不是你们高凉的好不好?
冼英是个碎嘴,无聊的话多,扯得也远,什么两朝赐封,什么仪仗鼓吹都要带着珠灵去观看,一副显摆的样子,珠灵心想:这老太婆不是岭表圣母吗?做好的事情还能捡来再扯,一点功劳也能吹嘘,实有点啰嗦了。
不过珠灵也不与她计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碰到这样的人,也只好躺平,怎么说就让她说吧,八十多岁的人了让着就行了。
冼英道:“梁大通二年(公元528年),老身上书朝廷,设置崖州。统二千三百四十七垌,梁帝赐老身高凉郡食邑,前朝太清二年,(公元548年),老身协助先帝(时梁朝长城候陈霸先),平高州李迁仕之乱,梁帝赐老身罗伞之仪仗,后又领统岭表三百五十八垌挥军北走,与先帝(陈霸先)会于赣石,先帝允(实为画大饼式的虚允)老身统岭表各垌。本朝永定二年(公元558年),平定欧阳纥之乱,先帝赐封老身二品石龙太夫人。”
冼英夸赞自己的功绩后,顿了顿语气,又说道:“老身唯用一好心,保岭表于平顺,近闻北贼(隋朝)猖狂,屡犯境我朝之境,皇帝召我,统岭表之水师,进建康拒贼于江之北境,仙姑支助我木材造船可好?”
珠灵说道:“梁德本一山区荒芜之地,僚人肌不饱食,衣不裹腹,本座虚统百垌,也无顺平之法,僚人无不服号令,又无粮可差役,怎能徭役僚人?唯太夫人可自行伐敢否?”梁德本是山僚居多,山僚本就一些不徭税的蛮人,珠灵只能称无粮可出去请人,也就是拒绝了冼英的赖皮(唯用一好心)请求。
冼英想了想,也知道这道德上的压榨起不了作用了,珠灵都说了,梁德僚人不服徭役,也没有粮食请工人去伐木,你就自己看着为吧!
梁德俚僚人八万多人,从冯暄、冯盎兄弟借来的十万担粮食本来就不多,分到人头也就每人一担余,当然以珠灵想法是帮助俚僚人渡过早造这个更难时期的,在夏收前,梁德一般的俚僚人都是家无余粮,俚人多是挖葛摘菜渡日,山僚们更是打猎到抢劫,胡乱过日子,珠灵以木材换的十万担粮食,也是要拓驿道开航道支付的工钱,而冼英却是想白嫖,珠灵当然不能答应了。
冼英道:“老身以为,国家有难,皇帝召令,我们应有担当。”珠灵不置可否,问道:“现在朝廷,皇帝偏安,北贼篡国后,就觊觎本朝,皇帝做了什么?只是玉树后庭花。”冼英听了,疑惑道:“什么玉树后庭花?”
这当然是陈叔宝写的词,玉树后庭花了。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珠灵知道冼英虽然认识几个字,也不懂什么的诗词,便道:“早前太夫人不是朝廷进贡了吗?听说受了后宫接待,皇帝与你可说了岭表政事吗?”
冼英怔了一怔:“仙姑你这都知道了?”冼英上朝,不朝廷上商议,却被陈叔宝带到后宫去看歌舞,这事本以为陈叔宝是对自己恩宠的,不想被珠灵一揭开,不觉疑虑起来。冼英问道:“仙姑如何得知?”珠灵冷哼一声,冼英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