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郡城内,客栈成群,这主要是盐商云集,整个岭南,和黔东、南地区。都是以粤盐为主,而黔西北则是用盐卤熬制的川盐。
粤盐又分东西两地所产,珠江口因流量极大,没法形成足浓度的海水晒盐场,东盐场只供粤东北和闽南市场,而粤西盐场则成了邕州和黔东黔南的供给之盐场。粤西盐除绕道珠江进入黔地外,还有一条是通过梁德盐马古道进入北流河,沿着浔江进入容江(今改融江),开发二川寨后河段,梁德东川和西川都可进行小木船航运,东川到达梁德城寨,西川达热水窝。
想致富,要修路!这句话放在古今都是行得通。珠灵穿越后,都记得,一个偏僻的山区小郡,入唐朝后,没有并合泷州,也没有撤并高州,而是设置窦州,是因为二川寨的开发。
冯魂带着珠灵和众人进入海昌郡城,海昌的街道上,盐铺林立,主要是销售加工过的熟盐,海盐分生盐和熟盐,把海水引入盐田,利用日光和风力蒸发浓缩海水,使其达到饱和,把浓缩的海水引进结晶池,进一步进行阳光蒸发,便使食盐结晶出来,这叫生盐。通过把生盐溶化,过滤其中的杂质,沉淀其中的有害物质,再进行铁锅的蒸熬,蒸熬脱水后,便是可食用的熟盐,当然,食盐的蒸熬是很讲究掌握火候的,火候不对没法去除水份,运输途中便会溶化,而蒸熬过火,便会烧焦,烧焦的盐影响卖相,不被盐商采用。由于过滤和蒸熬技术,一般盐商不会采购生盐去进行加工,盐铺的生意是加工成熟盐进行销售。
珠灵看过多间盐铺,问冯魂道:“冯使君!平时有没有盐商直接采办生盐的?”
冯魂:“很少,多是愽贺的渔村的?户购买回去腌制渔获,走商的商贾直接进熟盐进行商贸。”
珠灵又道:“我们梁德山高多雾,熟盐极易融化,但我们梁德产竹,可以加工成盐筒,对熟盐进行隔水包装成竹筒盐,通过包装的竹筒盐,可更便于长路途的运输。使君能直接供我们梁德生盐,进行加工吗?”
冯魂笑道:“我们供生盐给盐铺是让盐商加工赚生计,自然也可供你们加工了,如果仙姑有意参与,入梁德的过(关)税给你免去,仙姑的梁德郡可做永业郡和阴石郡的贸易!”梁德一向都做山区盐马的生意,珠灵想,在里五的山上,可设盐埠,可掌入阴石郡和永业郡永熙郡一带的盐道,也可养活一班人,梁德田少人多,此后开拓了梁德僚人外出打工创业的自然本性,在当时的环境下,僚民常上梁化(今广西柳州)去晋兴(今南宁)等地进行商贸,进入隋唐后,除部份的山僚们,梁德俚僚多是走江湖谋生,直至清末民初的时候,信宜(梁德)成了岭南最多人下南洋的一个山区县。后来:民间出了一个俗语:行遍江湖不如钱,漂泊南洋去筹田!
珠灵发现海昌街上,有多间经营药材的店铺,类于药材转运站,竟然是收购海运回来药材的,如沉香、郁金、苏合、水苏、石硫黄、白花藤、菴摩勒、毗黎勒、丁香、詹糖香、诃黎勒、苏方木、白茅香、榈木、使君子、麒麟竭、光香、降真香等名贵南药的药物。珠灵看到,很自然地走了进去,看见药铺的掌柜,正躲在柜枱里吃甘薯,甘薯,就是后来的红薯,大批种植是明朝以后的事情,珠灵向掌柜见礼,那掌柜见忽然走进了一群人物,吓了一跳,首先看到的是冯魂,忙见礼招呼道:“见过使君,怎么使君亲自上门了?有什么事情,呼小可过去就行了!”
珠灵有点尴尬了,原来这掌柜与冯魂熟悉,而且还是个大夫,常到冯府诊症。
冯魂对掌柜介绍道:“这位是梁德铜鼓堂的仙姑!”又对珠灵说道:“我们海昌有名的大夫杰胜!”珠灵一听,知道这大夫是交趾人,杰姓是古西瓯国桀俊的后代,后人在交趾南部(今越南)聚落(建立部落)居住,以杰为姓。
杰胜对珠灵行礼拜见,道“原来是仙姑陛下,多失礼了!请不见怪!”杰胜明显的是指食甘薯之事,珠灵笑道:“先生刚才所食之物,可是甘薯?”杰胜呵呵笑道:“仙姑认得此物?”珠灵心中大喜道:“曾食过!绵者香而软者甜。”这当然是指穿越前的现代了,总不能说是后世吧,俚僚时代,甘薯还种在爪哇国呢,杰胜的甘薯肯定是拜托商船在麻逸(古菲律宾)换取黄腊(菲律宾蜂腊做药丸包装),的时候所带入的,南北朝时,马来人还没有能力渡海,原生于麻逸的甘薯,还没传到东南半岛种植呢!杰胜笑道:“仙姑果然见多识广,海昌郡的人现在还不敢食用呢。”
珠灵拍手道:“这是好东西,我们梁德土地贫瘠,但适宜种植这东西,杰大夫可还有?愿与杰大夫购买此物!”杰胜道:“仙姑是天上神仙,自然知道此物了,送你便是,何需购买?”珠灵说道:“日后杰大夫要经麻逸的请多代购这种甘薯,以解决我们山区僚人的疾苦!”说完,便掏出十两的金锭,说道:“拜托杰大夫了,等过腊月后,杰大夫可向冯使君要十名大夫,跟随到我梁德学外科之术可否?”杰胜迷茫,看着冯魂,冯魂拱手道:“舍弟冯暄曾向我说过要向仙姑学习外科疡医之术,到时请杰先生代海昌郡带十名随军大夫去学习便可。”
杰胜道:“那就谢过仙姑了,能授我仙医之术!”在粤西,仙医传说不少,潘仙灭瘟疫,葛仙医伤残之类,珠灵自称葛仙传人,传授外科手术,自然是医治伤残了,不过,珠灵还发现使君子这药物,梁德的小孩饿饭多疳积,使君子这药物驱虫甚是使得,便买下了一箩筐,叫随从的刘仲期背了,使君子这药物好比后世的驱蛔灵,平时生活,应教导僚民,戒除喝生水的坏习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