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江与罗江接合,江面开阔,罗江对口的地方,是一片大沙洲,这是历年来,洪水所至,罗江口下方,是两河汇合后,形成水流急流切割的深潭,深水区几艘独木小舟,横七竖八的浮在江面上,俚人撑着独木舟,正向河面撒网,俚僚时代,一般俚人都用树干制作,整段木头削成舟外形后,用泥封好舟身的外部,再倒转用火定向烧舟身内部要挖去的部,等烧到一定深度后,用斧头刨挖空船身内部,反复多次,挖到要的深度,化州就出土过独木舟实物,舟身内部有火烧烤炙的?迹。
珠灵没有看到铺龙骨那种大船,也知道那时的工艺水平,还未做出那种可以货运的船只。
冯暄指着鉴江下游说道:“在这下走,就是海昌郡了,我阿爹曾想过,用船开通石城到海昌郡的盐道,就是搞不到大量木材,被耽搁了。”冯暄的父亲冯仆就是两年前去世的罗州刺史,罗州领四郡地方,是高兴郡、高凉郡、石龙郡、海昌郡。
珠灵:“原来你阿爹有这遺愿,我们梁德郡是山高林密的地方,可以提供你们木材!”
冯暄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有一个主意,就是联合你们梁德郡,开通你们梁德两川寨至海昌郡的粮盐道路。”
“情感这是最好的了!”珠灵说道:“这我们也想过了,但开通梁德郡到你们这里的航道,并非易事。”
冯暄道:“听仙姑说话,有什么困难?”
珠灵道:“我们梁德两川寨过高凉潭头的河道,是一片石滩,阻隔在河道中,水流零乱,深浅不定,没法行船。平时是走槽江口入高凉,再弃水路,翻高凉山走山道,高凉山道行车困难,如果大宗商品,走此道也极不方便。”
冯暄道:“能不能疏通水路?”
珠灵说道:“我们去勘探过河道,除河面上可见的巨石夹杂碍障外,河水中的水流有潜流,也过不了船,此外,上边是罗窦垌,没法过船。我们东川上段,从两川寨起至梁德郡河水浅,只能行走小船。”
冯暄说道:“高凉是我族叔的地盘,潭头这里我可以去跟他商量,只是罗窦垌石坝宏大,是没法打开的,只能绕开它了。”
珠灵道:“罗窦洞至上,只能换小船了,不如这样,高凉郡的潭头寨建立码头,可停大船,把货物装卸码头上,我们再开通过沼泽的道路,再用马车转运到二川寨,重新装船上梁德郡。”
这显然是个办法,但转运工序有点麻烦了。就是水运的原因,后来唐朝窦州建立,不得不把州城迁到二川寨建城。
冯暄叫来渡船,这渡船是一条海型船的结构,船里铺设有龙骨,这种结构相对那种隔板船身的小船来说,耐风浪抗碰撞,是一种适宜运输的船只。
冯冼家族势力遍粤西,并且控制着东官郡、新会郡和广州总管府,都是海洋开发早的地方。
冯冼家族,在冯宝这一代,便引进了先进的造船技术。冼夫人攻打珠、崖时,靠的是高凉山木材,海昌郡的造船,珠灵知道了冯暄拥有家族中的造船的优势,开拓航道的设想肯定有戏,高兴要梁德的木材,而梁德要高兴的粮食这一条,就说明了有成功的希望。
渡船把冯暄一众二十多人渡到大沙滩上,奴婢把烧烤的炉膛搭建好,珠灵把与冯暄商量的构想,与随行的梁德人员告知,进行讨论。
是明显的议事制度,与过去的独裁揽权不同,此行梁德郡丞陈龙姫、漕曹掾韦发一定要知道珠灵的航道构想,市曹掾盘福要知道梁德和高兴两地的需求,还有罗窦垌石滩的处理也要众人想办法。韦发道:“我们老一辈人,曾经有人放木排下过海昌郡,他们是怎样过罗窦洞的,我们可以请教他们用什么方法。”
珠灵点点头,道:“木材过罗窦洞这事,韦发你去问问,还有潭头寨到二川寨的办法,我们回去还得探明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珠灵说道:“与高兴郡设立互市的问题,与冯使君商量了,使君同意我们设立会馆,这就得盘福负责了,这次我们带来的资金不多,唐刀货款收回部分,我们买回一批耕牛,也用了部分,剩下的就先用于会馆建设吧。”
陈龙姫问:“仙姑!属下要怎么干?”
“明天盘福留下,处理会馆的事情,龙姫与我一起先回两川寨,韦发先回铜鼓堂,带二十护卫到两川寨等我们。”
“那么仙姑回去怎样护卫?”盘福问,珠灵摇摇手,道:“这不容担心,我与龙姫还有牛中佬一起赶牛呢,龙姫你就出面,向使君借二十个护卫吧!”
沙滩上,冯暄早已吩咐奴仆搭好了一个凉棚摆开桌子和木凳,摆上做好的烧烤,冯暄招呼客人入座。
在古代,官方的交谊是客套的接待,而私下的友谊是与亲友郊游,这当然是借了陈龙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