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弋川沉默不语。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拉出一道水痕。
黎书记忆中的沈月华多半是忧伤的,可资料中的沈月华无比明媚。
本就经历过重重磨难,想念亲人的情绪在此刻达到顶峰。
黎书捂着嘴巴哽咽。
傅弋川缓缓阖上眼眸,呼吸沉重,他将人揽入怀中。
“傅弋川,谢谢。”
怀里的人早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傅弋川心如刀绞,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
“闻总监,这是我们组成员递交的设计方案,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组员询问第三次之后,闻歌终于抽回神。
她脸颊惨白,整个人双眼空洞。
“没有意见,你先放那。”
闻歌摆手,办公室的门合上的一刻她趴在桌子上。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翻涌,顺着眼角滑落打湿桌上的方案。
当天事发之后,她如同孤魂野鬼一样行走在街道。
她尝试过报警可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并且废弃的工厂也没有监控。
翟俞找来的几个人十分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压下所有的痛恨与委屈不敢诉说,失眠的夜里也只能独自承受。
闻歌闭上眼睛便会想起当天的情况,整个人日渐消瘦。
“叩叩叩
——”
指节扣在办公室门上的声音尤为明显,闻歌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她顺手拿了几份文件盖在方才沾满眼泪的设计方案上。
“进。”
李奕推门而进,一眼察觉出气氛不对劲,女人眼眶红肿似乎刚刚哭过。
“闻总监,我过来代表总公司询问此次交换设计师活动的进度。”
他口吻严肃,不由得细细打量闻歌。
她似乎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
闻歌声音平平,“稍后我会发送在你的邮箱,辛苦你跑一趟。”
李奕点头心底升起疑惑,却没多问直接退了出去。
医院里,傅弋川手中提着管家送过来的饭菜,他刚推开门看到翟俞站在房中。
“我带了一些甜梨你要吃吗?”
翟俞扫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有看到。
病房上空中置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黎书撑着床坐起来,轻轻摇头。
“谢谢,不过不用,我该吃饭了。”
傅弋川沉默不语,静静将食盒摆开。
翟俞停顿在原地没有过多的动作,尴尬一秒过后又恢复如常。
水流注入玻璃杯中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内尤为清晰。
翟俞手中端着温热的水杯放在桌上,他又退回原位,丝毫没有
离开的打算。
黎书紧紧攥着勺子,埋头吃饭。
来者是客,更何况以后四家公司还有合作。
“我今天来的又好巧。”
轻蔑的口哨昭示来人,傅淮摘下墨痞里痞气的舔了舔脸颊侧的软肉。
“你们两个站着干嘛?怎么感觉剑拔张弩,气氛不对?”
傅淮毫不客气坐在沙发上,挑眉。
“小书,好点了没?”
话落还未听到女人回答的声音便收到了一记凌厉的视线。
傅淮哼笑,“小嫂子,好点没?”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犹如一颗炸弹落下,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傅淮。
“咳咳咳——”
黎书一口气没喘上来,呛的脸颊通红。
傅弋川快速抽过几张纸塞进她掌心,宽厚的大掌轻抚她的后背。
翟俞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他绿色的瞳孔犹如一汪海洋,多看一眼便会将人吞噬。
傅淮故意偏头查看他的神态,挑眉。
“小嫂子,你没事吧。”
他收起交叠在一起的二郎腿,快步走到床前。
黎书瞪他一眼,暗暗警告。
“我都明白,我早已经退出祝你们两个幸福。”傅淮轻轻摇头“翟总,你知不知道我国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作死的揽着翟俞的肩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更登对,何必要插这一脚?”
黎书攥着手中的纸巾,默默闭上双眼。
她终于明白小说中写的修罗场是什么样的感觉。
傅弋川转身,声音冷漠,“傅淮,出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傅淮立刻摇头,“我这不也是胳膊肘向你拐吗?”
“小傅总,你愿意退出是你的事情。我还知道有一句话叫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千金难买我愿意。”翟俞声音幽幽,淬着势在必得的眼神毫不避讳。
他的话是表态,更像是宣战。
“吧嗒——”
木筷搁置在桌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黎书靠在软枕上偏过头,不看任何一个人。
“我有些累,想休息。”
傅淮立刻起身,“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效劳。”
翟俞停在原地心有不甘示,视线在傅弋川身上似乎是在提醒。
“傅总,既然晏小姐要休息,我们还是先离开。”
傅弋川没讲话,迅速收拾桌上的碗筷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
“我让宋晏礼过来。”
他抬手,声线温柔。
黎书轻轻点头。
一旁的翟俞暗暗攥紧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
两人以前以后一同出了病房。
翟俞刚
刚和上门转过身,却结结实实挨了傅弋川一拳。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倾,脊背撞在墙壁上。
“傅弋川,你发什么神经?”
翟俞回过神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挥一拳,可傅弋川始终快他一步。
傅弋川神色狠厉,捏着翟俞手腕的手越收越紧。
“离晏书远点。”
翟俞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轻笑,“如果我说不……”
狠厉的一拳又落在刚才受过伤的脸颊上,口腔中迅速炸开浓烈的血腥味。
翟俞大脑宕机,眼前视线隐隐绰绰。
“傅弋川,你只会靠武力解决问题吗?”
“你敢和我公平竞争吗?用武力胁迫我退出她会立刻和你在一起吗?”
傅弋川额头青筋暴起,薄唇紧紧拧成一条直线,他拖着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离开走廊。
楼梯间门合上的一刻所有的吵闹都回归于寂静。
傅弋川松开手,眼底像染了血一样。
翟俞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嗤笑,“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和我公平竞争吗?”
“你在怕什么?你是不是也没有把握?”
他缓缓靠近压低声音,“你也不确定她对你到底是哪一种感觉对吧。”
“闭嘴!”
傅弋川挥手又砸下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