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砸在地板上能清晰地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傅弋川坐在床边,颤抖着手覆上黎书冰凉的手掌。
她本就生的白皙,如今手背上的血管纹路愈发的清晰。
吹弹可破的皮肤总给人一种轻轻一戳血液便会溢出来的感觉。
傅弋川小心翼翼,甚至不敢攥紧女人的手。
掌心的手掌依旧冰凉没有温度,无论他再怎么捂着,自己身上的体温也无法传给黎书。
傅弋川喉咙酸涩,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脑海中开始回放黎书往日的一举一动。
宋晏礼扫了一眼暴跌的股价,并没有惊讶。
他抬头将手机装进包里,看到傅弋川低头的模样错愕。
傅总大多数时候雷厉风行。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时才退散。
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嫂放下手中的早饭鼻尖泛酸,“你们吃些东西吧,我来看着。”
宋晏礼点头,他从昨天早晨吃过饭直到现在。
傅弋川坐在床边没有任何行动。
他一夜未合眼,眸底血丝可怖。
“傅总,你也吃些早饭吧。小姐醒来肯定不想看到你一脸担忧。”
张嫂皱着眉头,好言相劝。
傅弋川起身,坐
了一整夜的腿麻木,起身时脚下步伐虚浮。
张嫂惊呼,幸好他眼疾手快撑着扶手站稳身体。
傅淮听到消息之后急匆匆赶过来,他今日穿的比较沉稳不像往日一样花哨。
“怎么刚和我签了合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傅弋川放下筷子,抬眸扫他一眼神色毫无波澜。
缓缓开机的大脑后知后觉反应,他微微蹙眉。
“什么合同?”
“哦,忘了告诉你。我和小书的工作是签了交换设计师活动的合同。”傅淮走近床边查看,心底刺痛,“她不和知更鸟合作。”
傅弋川眉头突突直跳。
“张嫂,我们几个不方便,你帮小书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傅淮盯着黎书手腕上的淤青叮嘱。
“好。”张嫂直直点头。
三个男人及其退出病房,站在楼道内等待。
“哥,你也别想太多,小书和我合作总比和外人合作好吧。更何况上次我看了报道,翟俞似乎不安好心。其实我这样做也算是在帮你。”
傅淮嗓音淡淡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挑衅。
宋晏礼脸上闪过不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合适?”
傅淮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有些失态。
傅弋川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片刻后,张嫂拉开病房的门,“没有其他的伤。”
众人听后纷纷送了一口气。
“你去公司吧,我们留在这里,你再不回去我感觉晏氏就要变天。”
傅淮抬手拍了拍宋晏礼的肩膀。
“麻烦你了。”
宋晏礼转身,冲着傅弋川道谢。
“不麻烦。”
晏氏是晏祁的心血,重要关头他当然得站出来主持大局。
“哥,我记得你公司最近在谈一个重要的合作,你要不也回公司吧。”傅淮挑眉。
“合作不重要。”
傅弋川面色平平不为所动,径直进了病房。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寂静。
张嫂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左右为难。
这已经是黎词打过来的第六通电话,如果她再不接可能会引起怀疑。
“什么事?”傅弋川皱眉。
“宋少让我别把小姐受伤的事情告诉小少爷,但是小少爷一直打电话追问我,我感觉他察觉到不对劲……”
张嫂拿着手机左右为难。
“接,告诉他。”
傅弋川嗓音冷静。
张嫂犹豫片刻后,在电话快要挂断之即滑向接听。
“张嫂,你今天早晨很忙吗?怎么没有接我的电话?我姐她昨天什么
时候回家的?手机怎么关机?”
接二连三的问句,问的张嫂喘不过气。
“张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词盯着病床上的晏祁,心中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裂的。
“小少爷……”张嫂捂嘴,进了阳台,“小姐昨天去寺庙,结果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在医院,还没苏醒。”
“什么!?”
黎词瞳孔地震,跌坐回椅子。
他呆滞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又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姐姐感觉外面的天无比灰暗。
“现在在哪个医院?我想过去看看。”
黎词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强迫自己让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
这么多天他不断暗示自己也应该独当一面,哥哥姐姐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张嫂接电话之前生怕刺激的黎词晕过去,旧疾复发,听到他竭力平复情绪的一刻心中欣慰。
“和晏先生在同一所医院,不过不同层。我们在十二楼。”
“好,我马上过来。”
黎词叮嘱好病房内的所有佣人,严禁不认识的人靠近。
医院的电梯有些拥堵,他等了许久也未等到,转身走了昏暗的楼梯。
黎词气喘吁吁的出现
在病房门外,看到病床上躺的人的一刻,眼中的泪水不断翻涌。
他的双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小跑着趴在床边。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迟迟没有落下,可嘴巴里不停泛苦。
黎词肩膀总动压抑哭声,张嫂见状。心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先生和小姐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她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其实心里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是终点。
傅弋川上前,嘴里犯苦,抬手轻拍他的背。
“傅哥,我姐姐从山上摔下来并不是巧合,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我这一次一定要报仇!”
他在家人的庇护下成长,可所有人都倒下去的一刻他必须得站起来。
傅淮惊讶,没想到许久未见两人的关系居然这么密切。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别担心。”
傅弋川眉头紧锁,并不想让他摊这一趟浑水。
黎词紧紧咬着下唇,打转的泪水终究落在白色床单上晕出水花。
“傅淮,拿把椅子。”
傅弋川头也没抬,嗓音淡淡。
傅淮照做将椅子放在床边,黎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床边抽泣。
之后觉得傅淮愣神,他凭什么要听傅弋川的?
转念又想特殊时期,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