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皱眉，大脑迅速运转搜索。
“把人带进来。”
她摆了摆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位。
徐倩跟在佣人身后，踩在青石板路上忍不住打量整栋别墅的风景。
晏家的装修风格比黎家原来的别墅也要奢侈，她压下心中不断滋生的嫉妒。
踏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墙上吊的水晶灯差点晃瞎她迷离的眼睛。
自从换了别墅之后，徐倩一直省吃俭用，装修时也只装了一盏水晶灯。
眼前又闪过黎山将所有钱赔掉的画面她呼吸不畅。
她省吃俭用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为了倾家荡产。
黎书看看抬眸扫了一眼来人，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后迅速变为冷漠。
“滚出去。”
胃底的恶心感再一次翻涌并且愈发的强烈。
她甚至能猜出徐倩来是为了什么。
佣人微微惊讶，不过还是迅速拖着徐倩原路返回。
“你们几个帮忙，快点把人拖出去。”
张嫂皱眉，眼神示意一边站的佣人。
徐倩的胳膊被人钳制，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挣脱开庸人的束缚小跑向黎书。
偌大的客厅里谁也没有想到徐倩的举动，张嫂见状迅速跑向黎书将人护在身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把人拉开！”
看傻了的佣人纷纷上前，本以为徐倩有过分的举动时，中年女人“扑通”跪在地上。
张嫂傻了眼，盯着面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原本阻拦的佣人也惊讶在原地。
整个客厅上方弥漫着诡异又难以猜测的气氛。
黎书抬眸，哼笑。
她挥了挥手围上来的佣人默默退到一旁。
张嫂站在黎书身后生怕徐倩有过分的举动。
“我求求你，让我见他们最后一面好不好？”
徐倩仰起头，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晕将她脸上的泪痕照得一清二楚。
“听不懂你说什么。”黎书靠在背椅上，声音淡淡。
“黎书……”
“你叫错人了，我现在姓晏，叫晏书！”
她拔高音调，一记眼刀扫过去女人迅速改口。
“晏书，晏小姐！”徐倩吸了吸鼻子爬到她的腿边，“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他们应该承担自己的过错，但是我求求你让我见他们一面好不好？”
因做家务变得粗糙的手指握上黎书藕断似的小腿，如同一条甩不掉的藤蔓。
往日的糟心事情再一次涌现在脑海中，黎书厌恶踢开她。
“别在这求我，我不知道你丈夫和女儿的下落。收起你
虚伪的嘴脸。”
她微微俯下身，盯着徐倩伪善的面孔觉得恶心。
年少寄人篱下时她不知道低声下气求过徐倩多少次，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嘲笑和更苛刻的待遇。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在这给你赔礼道歉，给你磕头好不好？”
眼泪和鼻涕交汇在一起糊在中年女人的面颊上惹的人胃里作呕。
徐倩呆滞的如同机器人，反复的重复磕头的动作。
客厅中的所有人冷眼看着，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晏家所有人都知道黎书之前的遭遇。
黎书俯身，虎口钳制女人的下巴。
徐倩被迫阳仰起头与她对视，她原本急促的呼吸变得没有规律。
她望着黎书冷漠的瞳孔，后背一阵阵恶寒。
“你今天就算是把头磕烂也和我没有关系。”
黎书眼神冰冷的仿佛成了一把利剑。
四肢疲惫的感觉愈发强烈，她起身不想与面前的疯女人做过多的纠缠。
“张嫂，你处理。”
她的声音轻飘飘如同一缕风。
徐倩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她大喊，“就算我以前对你不好，但至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吗？”
“你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我没有动歪心思的份上，就让我见他
们父女两人一面行不行？”
整个客厅上方都回荡着她哭泣的声音。
一字一句全都在黎书的雷点上反复蹦迪。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给我吃剩下的饭菜，我还要感激你？”
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的凄惨状况。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都不记得儿时的事情，而黎书却不同。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小时候为了生活吃过的苦。
起初她为了与弟弟活下来努力装作懂事的样子讨好徐倩，可无济于事。
屡次的讨好换来的不过是莫名其妙的落水与丢失。
在她第二次被扔在商场时，她突然就明白讨好是没用的。
黎书回想起往事，心中暗自庆幸人贩子没有盯上她。
不过在被警察送回家里时又多了一顿痛斥。
小黎书一整日没有吃过任何饭菜，夜里的她饥饿难耐，想趁着所有人睡觉偷偷溜进厨房。
年纪小小的她步伐极其稳重，甚至路过黎山与徐倩房门外时还刻意提着一口气。
可家中的门并不隔音，两人讨论的声音自然传出。
“你到底怎么想的呀？巧巧才是你的女儿，虽然我们家有钱，但是白养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小黎书顿在门外，胃里的饥饿
感似乎也不再强烈。
“现在是法治社会，抛弃儿童是犯法的。拿他们姐弟两人转手卖了也是犯法的。”
黎山暗暗陈述。
“我当然知道犯法啊，但是你想想，小孩子贪玩溺水是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现在社会新闻那么多，很多小孩因为调皮丢了性命不是很正常吗？”
徐倩声音无比娇软，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浑身颤抖。
小黎书反映异于常人，自然能听懂徐倩话里的意思。
肚子仿佛没那么饿，她又小心翼翼的溜回狭小的储藏间。
黎词缩在角落里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小黎书却一夜难眠。
正值冬日，第二天醒过来时徐倩热情地提出带来家里的孩子出去滑雪。
小黎书心里咯噔一下，甚至已经预料到最后的结果。
她拉着黎词装傻充愣，但是依旧没有逃过。
身后教练突然消失的一刻，黎书已经做好了下辈子再与黎词见面的准备。
兴许是上天怜悯只让他黎词此受了很重的伤。
……
黎书从往事中抽离出来，心脏处的痛感难以忍耐。
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不断剜下她的肉。
“你想见他们？”
“求求你了。”
“当然可以。”她拿出厨房的水果刀扔在徐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