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恋恋不舍的坐进副驾驶。
翟俞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他又绕到副驾驶,抬手敲了敲车窗。
茶色的车窗缓缓下摇,苏湘趴在车窗上眼里满是不舍。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之间都没有发生什么。”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遗憾。
“急什么?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翟俞轻笑,催促司机,“开车吧,不要晚点。”
“好的,翟总。”
司机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翟俞盯着车尾不禁哈哈大笑,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像是沾染了血迹。
副驾驶座内,苏湘不断下拉屏幕刷新界面,手机屏幕上并没有出现机票信息。
她皱眉,眸底闪过一丝异样,偏头盯着旁边严肃的司机,“现在信号这么差吗?”
寂静的车厢内回荡着她低哑的声音。
驾驶座的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镇定自若打着方向盘。
苏湘点开社交软件,快速编辑信息发送给闻歌。
简短的文字几乎秒发出去,并没有出现网络卡顿的情况。
难道翟俞买错票了,买的时候不小心用自己的身份证买了?
她再三犹豫之下,拨通翟俞的手机号码。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提示音,直到忙音结束电话也
没被接通。
“老板刚才说有事情需要回公司,想来没空接电话。”
不适时宜的男声在狭小逼仄的空间内飘起,轻飘飘的口吻如同野外漂浮的孤魂野鬼。
苏湘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慢吞吞点头,“哦,我忘了。你能给我开热点吗?我的机票信息怎么也刷不出来。”
“不能。”司机语气冷淡,默默打着方向盘。
苏湘张了张嘴,怎么也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
车速越来越快,道路两旁的风景几乎连成一条直线。
她不禁吞咽,下意识抓紧安全带,“这样开会不会太快?”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你停车,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苏湘声音颤抖,恐惧无限放大将她吞噬。
驾驶座的人充耳不闻,但是车速微微降低。
苏湘身体僵硬,如同被钉在座椅上,“如果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以自己去。你停车吧。”
车速逐渐恢复正常,她禁不住吞咽,“停车。”
驾驶座的司机偏过头冷漠,扫了她一眼充耳不闻。
苏湘的大脑飞速运转,闪过无数起凶杀案的片段。
她下意识伸手握着门把手,扣上去发现车门没有任何松动迹象的一刻空中犹如甩过一把锋利的刀
,直接斩断她的脖子。
“你……你冷静下来,你和翟俞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只要你不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苏湘眼神惊恐,语无伦次,“我比他有钱,他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
司机仿佛听到了笑话,讥笑,“你真的很蠢。”
“我说的都是真话!真话啊!你信我。”女人情绪激动,直直伸出手,紧紧抓着司机的胳膊,“你别不信。”
“我信,但是你还是没清楚事实情况。”
暗示的话语落下,苏湘浑身血液倒流,手指僵硬,声音颤抖,“所以根本不是网不好,而是根本没有购买机票。”
“晚了。”
卡车从无人的十字路口冲出来的一刻,苏湘的眼角滑过滚烫的热泪。
车厢内突然荡起一阵狂笑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据悉,昨日上午十点五十二分我市××路段发生一起特大车祸,现场情况极其惨烈,已造成一死一伤……”
张嫂的手机里不断传出机械的女声。
黎书匆匆下楼,将桌上的早饭塞进包里随口问了一句,“张嫂,你什么时候养成听晨报的习惯?”
“我怕我年纪大,健忘,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多读书看报。”张嫂擦
干净手上的水渍走出来,“车祸啊,我看看。”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经过打码之后,却依旧掩盖不住惨烈。
张嫂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城市里的车辆本就多,三天两头发生车祸也不足为奇,可这好像是近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事故。”
黎书扫了一眼,心里沉了沉,“确实,我先去上班。”
闻歌拿着手机波澜不惊刷着界面,直到屏幕上播报的车祸现场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早高峰的地铁中人与人几乎叠在一起,原本密集的空气中呼吸也变得尤为困难。
“目前遇难者身份还未查明……”
女记者的声音犹如一根刺,不断扎着闻歌的耳膜。
她脸色煞白,指尖颤抖,点开苏湘的聊天框迅速发出一条消息。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度日如年,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收到回复。
地铁已经停在终点站,原本拥堵的车厢也因为人流退散变得宽广。
“姑娘,到站了。”
步履迟缓的大妈见她丝毫未动开口提醒。
闻歌愣愣点头,收回手才发现掌心已经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六感的驱使越来越强烈,完全占据大脑的思考。
她走出地铁后,
愣愣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拨通苏湘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冷漠没有温度,所有的第六感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闻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向外涌。
她麻木拨通公司的号码临时请假,然后立刻前往医院。
抵达病房的时候,她只看到还未苏醒过来的司机。
而苏湘的遗体早已经化成一捧灰烬。
闻歌捧着骨灰盒,热泪不受控制低落,她拨通翟俞的号码重复许多遍后依旧无人接听。
她眼眶通红站在原地,突然猜测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你是病人家属吗?”
交通警察礼貌敲门后询问。
“不是,是已故身亡的女士的朋友。现场查清楚了吗?”
“您朋友乘坐的车辆行车记录仪是关闭的,通过十字路口的监控显示事故发生完全是一场意外,请您节哀。”
话落,一名中年女人挤进病房,“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我们私了好不好?”
女人的普通话夹杂着浓重的口音,如果不是仔细辨认,完全听不出她的意思。
闻歌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他的朋友,具体情况还要询问家属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