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刚出医院便接到了宋晏礼拨过来的电话。
“喂?”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烦躁的开了免提。
“热搜你撤的?”
“热搜能轮得到我撤?”傅淮被气笑了,冷哼了一声。
宋晏礼当即明了热搜是傅弋川的。
“你有没有收到生日宴的邀请函?”宋晏礼岔开话题。
不提还好,提了又在傅淮的雷区上蹦迪。
“哥,整个傅家都没有,我凭什么有?晏祁叔做事情怎么这么狠心?”
他猛的吸了一口烟,呛的咳嗽。
宋晏礼皱眉,“可能在心上,我现在找你,给你拿一份邀请函。”
车厢里烟雾缭绕,傅淮眯起眼睛将座椅调低。
他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得了,我去干什么?去了给你们添堵?她好不容易愿意过一次生日,别因为我这种不该出现的人闹的不愉快。”
宋晏礼语塞,转头望着乱成一团的拍摄现场。
傅淮轻笑,又咳嗽了两声,“你先忙,我挂了。”
……
生日宴将近,许知铁了心想做傅弋川的女伴。
连着好几天在公司蹲点,就为了能见傅弋川一面。
傅弋川为了避开她
,特意调整上下班时间。
没想到还是被许知摸透了。
傅弋川进了地下车库,低头查看最新的文件却没想到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傅弋川,晚上好!”许知俏皮的打了个招呼,“我爸很欣赏你的才华,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今天有空吗?”
“抱歉,今天有约。”傅弋川头也没抬,他打了个响指,径直拉开车门,俯身坐进去,声音淡得如水,“我并没有才能,并没有时间。”
许知快速绕到车另一旁伸手打算拉开车门。
傅弋川早已经猜透她的想法,先她一步将车门上锁。
许知抬手拍着车窗,“傅弋川,你怎么这样呀?我等了你这么久就和你说了一句话。你开门载我一程!”
玻璃隔音又察觉不到车内的任何景象。
车子启动引擎发出声响,许知识相的后退一步,可依旧站在原地气的辱骂,“傅弋川,你再这样的话,我祝你永远得不到心上人!”
车子扬长而去,她的话伴随着尾气化成一缕烟。
傅弋川一路开回傅家老宅。
傅老夫人像往常一样做好了一桌子菜,在家等待他的到来。
天色渐晚,院子的花草树木中隐藏的各种各类的小虫子发出细微的
叫声。
外套挂在傅弋川的臂弯,用人快速的接过后又帮他拉开椅子。
“奶奶。”
男人一如往昔礼貌问好。
傅老夫人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跟着担忧,“是因为晏家没递邀请函的事情烦恼?”
“已经有了。”傅弋川盯着满桌子的菜,毫无食欲。
近几日夜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男人的眼中布满鲜红的血丝。
傅老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是因为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傅弋川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傅老夫人一语中戳,她摇头拿着公筷为他添了些菜,“没有邀请你,你有邀请函去了也不妥。”
“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更何况这还是小书找到亲生父亲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不断收紧,傅弋川敛起神色,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傅老夫人也没有继续讲下去,婆孙两人围着桌子静静吃饭,心思各异。
饭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
傅弋川留宿在老宅。
不知怎么的,天色忽然骤变。
银白色的闪电撕开黑色长空,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落下。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弯下腰垂头丧气。
傅弋川站在屋檐下,闻着扑面而来
的土腥味,下颚线紧绷。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傅弋川回过神,主动穿上衣物,“谢谢奶奶。”
“以前你小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奶奶为你披一件衣服,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奶奶老了,你长大了……”
傅老夫人感慨,眼眶湿润,砸在地上的雨花似乎砸进了眼中。
傅弋川薄唇紧抿,不动声色的靠近傅老夫人。
“小川啊,奶奶一把年纪了,恐怕也没几个时日。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和小淮。可是小淮他生性多情,奶奶怕你走不出来,”傅老夫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奶奶。”傅弋川声音沙哑,隐忍着所有的情绪,“您长命百岁。”
“不重要,这都不重要,奶奶是怕你孤苦伶仃。眼前有别的人为什么不换一种想法呢?”
“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傅弋川眼睫颤动,眉头紧皱,像藏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
他默默回到房间,吩咐佣人伺候傅老夫人休息。
门关上的一刻,傅弋川恍如隔世。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靠在冰凉的墙上沉沉闭上双眼。
这是这三年来,他第一次在老宅留宿。
往日向倒放的电影不断从脑海中划过,傅
弋川沉沉舒了一口气,直直向后倾倒,跌倒在柔软的床铺里。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李奕的号码。
“傅总。”李奕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手机屏幕上,“邀请函我明天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傅弋川沉默,闭上双眼,浑身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雨滴打着窗户有些聒噪。
“李奕。”
他不断的揉捏眉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李奕保持沉默,知道他陷入了纠结与沉思中。
电话两边皆是冗长的沉默。
李奕大气也不敢出,拿着手机放缓脚步进了书房。
“邀请函不用给我。”
傅弋川走向窗边,指尖将窗帘拨开一条缝隙。
光影下的雨丝更加的具象化,也能看清楚风吹的方向。
“傅总……”
李奕诧异,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想不明白。
傅弋川沉默不语,径直挂断电话。
“嘟嘟嘟——”
李奕僵硬的抬起手,看了一眼黑掉的手机屏幕,明白傅弋川的意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傅弋川站在窗前,下颚线紧绷,情绪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他的眉头依旧剧烈跳动,窗外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忽大忽小。
男人收回手,回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