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是真心想帮她,只要她开口,他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偏偏要强的黎书宁愿把苦衷与打碎的牙一起咽回肚子里,也不会像他人揭露。
黎书听到这个问题时觉得有一丝好笑。
有人觉得她闹,有人一直问她打算怎么办?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从出狱之后所有的事情转变都不由她控制。
她反倒像一个工具,任人摆布的娃娃,前进或后退都由外力控制。
傅淮特意做了一杯偏甜的卡布奇诺递给她,见她一言不发,忍不住又开口,“黎书,你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黎书垂眸,“谢谢。”
可是他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况且她并不想把傅淮拉下浑水之中。
傅淮无力,手指穿过发丝不停的将头发向后梳,“他已经要结婚了,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耗在这?”
“傅总,上班时间我们不聊私事。”黎书低着头的眼眶俨然通红,“我还要为傅太太设计衣服,先下去工作了。”
门被合上,精心制作的咖啡也被留在桌上,一口未动。
傅淮盯着紧闭的门,烦躁的一脚踢开椅子。
黎书回到办公室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
随意拿了个茶包扔进杯中开始接水,她便开始沉思,到底该何去何从?
直至滚烫的水从杯口溢出,烫到柔嫩的指尖时,她才回过神。
“黎书,你也在啊。”小糖走进来,惊讶,“哎哟,你想什么呢?你的水都溢出来了,而且你茶包都不拆包装袋的啊?”
陈晨看了一眼,也跟着提醒。
黎书慌乱低头,将纠结的神色敛了起来。
没拆包装袋的茶包被她扔进垃圾桶里,黎书又开始重新泡茶。
“他们两个还真是郎才女貌,苏湘本人长得也很好看,听说她毕业于名牌大学还是个才女。”
“对啊,你看他俩刚谈恋爱的模样,我的天哪,办公室里都快被恋爱的酸臭味湮灭了。”
“我觉得苏小姐平时的穿着打扮肯定倾向于国风,毕竟这才符合才女的气质。”
“风格不应该被定义好吧,说不定她私下风格颇多。”
两人的议论声恰巧落进黎书耳中。
才女,名牌大学……
而她坐过牢,毕业的学校也是普一,更不是什么才女,更没有什么家世。
黎书端着杯子,神不在焉。
“黎书,你觉得呢?”
直到有人开口询问她的意见,黎书飘远的思绪才聚拢。
“好,
都挺好的。”
她提着水杯,推门逃离茶水间。
陈晨压低声音,“她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害,不知道。谁还没个烦心事了。”小糖摆了摆手,又继续她们八卦的话题。
……
临近下班,黎书收到傅淮的消息。
傅淮:[明天和我一起应酬]
除过私人感情,黎书最在乎的便是这一份工作。
傅淮:[是宴会,你别急着拒绝,以我助理的身份参加]
黎书回复一句好,便提包离开公司。
司机师傅早已经在门外等候着。
她像往常一样拉开车门,没想到傅弋川又在后排坐着。
黎书深吸一口气坐进,仿佛后排只坐他一人并无他人。
“叔,你以后就不用接我了,我自己上下班。”
话是说给旁边男人听的。
司机师傅一脸为难,透过内视镜扫了一眼小少爷的表情,没敢吱声。
傅弋川隐忍了几天的情绪终于按捺不住。
他抬手摁下按钮,车厢中央的挡板升起。
“黎书。”
“你是不是又要问我闹够了没有?”
车厢内陷入死寂,两人对视,针锋相对。
黎书别过头,不再去看他,也不想说多余的话。
苏湘带着他不经意的出现在公司,无非
就是想炫耀。
“黎书,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订婚宴的流程还是谈你订婚宴礼服的细节?”
女人偏头盯着他,目光凌厉。
黎书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停车。”
车子依旧四平八稳的行驶,前排的司机仿佛没听到一般。
“我说停车,再不停的话我跳车。”黎书态度坚决,气得脸色涨红,“傅先生还是不要再与我有过多的交集,否则您的未婚妻看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司机也拿不定主意,又怕出人命,只好在路边停下。
黎书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厚重的车门被合上摔出一声巨响,傅弋川仰头靠在座椅上,呼吸浑浊粗重。
他拿出手机拨通傅胜国的电话。
这是屈指可数由他主动打过去的电话。
“什么事?”
傅胜国像是料到他不会开口说敬语,直接反问。
“我现在愿意和黎书结婚,你帮我。”
傅弋川握着手机,双眸紧闭,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电话那一边传来中年男人的轻笑,“小川,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时机的。时机错过了,就没了。”
傅弋川明白他的意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现在爱上了?
可是这个家里目前没有人能与你爷爷抗衡。”
傅胜国轻笑一声。
电话被挂断,傅弋川前所未有的暴怒,抬手将手机摔了出去。
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也痛恨逼迫他的人。
……
黎书下车后随意找了家地摊点了份面。
“黎书?”
周经年的声音如水。
黎书放下筷子,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周医生。”
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好,周经年主动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
“很抱歉听到你弟弟的事情,还是没有找到吗?”
女人摇了摇头。
“有时候没有结果,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经年心里明白安慰的话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可他还是选择开导。
黎书勉强点头,岔开话题。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像是认识几年的老友。
周经年执意要开车送她回家,黎书并不想再多一事,便拒绝了。
傅家门外一就留了一盏灯,黎书踏进家门时,仿佛进入了牢笼。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无数种设想,可当她推开家门时,客厅内空无一人。
心里闪过庆幸之余,又多了一丝落寞。
黎书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一饮而尽才回到房间。
她翻找衣柜,找出一件礼服准备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