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流逝,黎书双腿僵硬,苏沫沫钳制着她细嫩的手腕都有些发疼。
“黎书,你应该感谢我。”苏沫沫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却又冲着台下议论的众人开口,“诸位,宴会开始,玩得尽兴。”
苏沫沫拉着黎书的胳膊,带着她走向一旁。
众人看了也就图一乐呵,很快又陷入人际交涉中。
“黎书,要不是我今天排了这么一场大戏,你是不是也看不清那些男的对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黎书双手握在一起,任由指甲嵌进掌心。
她浑身冰冷,耳边一阵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恨知恩图报的自己,恨一瞬间的心动,很孤立无援的场景。
苏沫沫见她一言不发,只是肩膀耸动,偶尔发出抽叶的声音。
“你真无趣。本来上次把你推水里就是想让你出丑,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学会憋气。可是你逃得过一时,逃得过一世吗?”
“别再去妄想嫁入豪门,否则你将会过得更难堪!”
苏沫沫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正打算开口继续讽刺,却听到一道温润的男声。
“黎书。”周经年不像他人一样穿的正式,反而更加休闲。
棕色羊毛衫套在他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
气息。
苏沫沫愣在原地,没想到周经年也认识黎书。
原本平息的怒火又瞬间燃烧,可她不能再有任何举动。
“苏小姐好久不见,今天这场宴会不是你主持吗,怎么在这里?”周经年自然而然站在黎书身前,半个身子遮挡住她娇小的身影。
他抵达宴会时,闹剧已经接近尾声,看着消失的两个人又快步跟了过来。
“这不有人冲撞了参加宴会的各位世家子弟,我不过是让她当众道歉,没想到她竟然哭了起来。”苏沫沫撒起谎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唉,反正我是管不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前厅。”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周经年健壮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至黎书面前,“别哭。”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灰色手帕的踪迹,黎书眼眶更加酸痛,泪水比刚才流的更猛,翻江倒海。
周经年无奈,却又不好为她擦拭,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开口安慰。
“黎书,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相信你不是她口中的那种人,你也有你的难处。但是在坏人面前流泪,只会让她感觉到舒畅。”
他言语温醇尽数落尽黎书耳朵里。
黎书深呼一口气,强行憋住
眼泪,只有肩膀缩瑟,轻颤。
周经年将帕子又往前递了递。
黎书觉得狼狈无比,甚至不敢抬头,也不敢去接手帕。
眼泪糊了一脸。
“谢谢,不用了。”黎书摇头,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
“你不用怕弄脏。手帕本来就是要洗的。”周经年看出她的顾虑。
黎书颤抖着手接过手帕,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先生,您要的毯子。”
周经年方才过来的时候提前吩咐侍应生拿一条毯子。
他接过,动作轻柔为她披上。
周身的温度逐渐回升,黎书将手帕紧紧握在手中,愣愣抬头,“周医生,我回去将手帕洗干净后带到医院还给你。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没有什么迈不过去,你看你弟弟的情况已经在好转,还是有好消息的。”
黎书想到黎词,心底逐渐回温。
是的,她还有黎词,还有最爱的弟弟。
“谢谢。”黎书口中喃喃自语,不断重复。
“好,不客气。我先回归前厅。”周经年见她情绪逐渐安抚下来才放心离开。
黎书愣愣站在原地缓了几分钟后,抬手扯掉夹在衣服上的尾巴。
她裹紧身上的毯子,偷偷观望。
方才强迫她的一群人全都
忙于应酬,黎书按照记忆的路线溜回楼上,又换上被红酒沾污的针织连衣裙。
女仆装被她扔在地上,黎书又兜兜转转,绕了好一圈才找到交给侍者的羽绒服。
黎书裹好衣物,鼻头通红,眼皮浮肿。
她快速下楼,按照方才进来的路线溜到草坪。
冷风像刀子,再加上她刚哭过吹在脸上更加疼痛。
她拢紧身上的衣物加快步伐向门外冲去。
“黎书。”
傅弋川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黎书脚步停顿一秒,头也没有回,继续行走。
她想起方才与他四目相对的画面。
从他离开后,闲暇下来的时间她都在想傅弋川的情况如何。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以这样耻辱的方式。
傅弋川坐在轮椅上时气度不凡,如今完好无损站在那里更不用多说。
而她如同地上的泥。
傅弋川快步追上她,抓着她的胳膊,一把把人带到怀里。
“你放开我!”黎书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他推开。
她低头,一言不发。
朦胧的夜色中,两人僵持着。
傅弋川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黎书与他对视。
女人眼睛肿的像核桃,眸中还暗含着泪光,眼尾微红,就连小巧的鼻头也泛着
红。
一看便是受尽委屈的模样。
傅弋川仿佛被电到一般立刻抽回手,可微小的电流通过指尖传遍全身。
心脏刺痛。
“回家。”
“和我一起。”
他抬头,不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傅弋川声音低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用。”黎书后退一步,直接转身利落离开,只留下一道背影。
傅弋川被拂了面子,可偏偏心底除了莫名的钝痛却别无其他情感。
黎书顺利走出城堡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傅淮骚包的车停在门外。
她躲开,刻意朝反方向走,却没想到被他追上来。
“黎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傅淮坐在驾驶座喊她。
方才没出手救她,他心里愧疚不已。
黎书淡淡瞄了他一眼,看得傅淮心底发凉。
“不用。”
她冷漠拒绝后继续向前走。
傅淮不依不饶,然后车子一直慢吞吞跟在她身后,“你听我说,我也是有难处的,不是我故意不去救你。”
“你也没有义务救我。”黎书并没有停下来。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的傅淮无处遁逃。
宴会快要结束,里面的富家子弟陆陆续续离场。
傅淮看见越来越多的熟人离开,只得为了保全面子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