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人说着圆场话，孟金粒一开口，无人敢答。
黎书的指甲陷进掌心，哪怕只是一个助理的工作，她也深知来之不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对方还是组长。
“孟组长，可能是我记浑了，我下去再帮您重新买一杯。”黎书转身离开。
她站在楼道看着电梯数字不断变动，心里五味杂陈。
“天哪，我们公司现在招人的水准这么低吗？连一杯咖啡都买不好能干什么大事？”孟金粒尖酸刻薄的话语传进黎书耳中。
黎书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尴尬的站在原地。
“没事，你去重买一杯。”王玺挥了挥手，打破尴尬的氛围。
黎书点头，转身又下楼。
“你好，你的咖啡。”
咖啡店员喊了第三遍时，黎书才回过神。
她拿着新买的饮品又进了电梯，女人的直觉非常准确。
她有预感，孟金粒不怎么喜欢她。
黎书回到工位，椅子刚拉开还没坐上去，身后又传来呼喊。
“黎书，打印一下这份文件。”
“黎书，收一下桌上的咖啡杯。”
“黎书，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下楼帮我拿个药吗？”
……
黎书好不容易能坐到凳子上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打杂的一天令她身心疲惫，她捧着脸，发愣。
桌上的废纸刺的眼睛疼痛，这并不是她理想中的设计工作。
“走了，到点下班。”孟金粒关掉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办公室里的众人开始收拾东西。
黎书也跟着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孟金粒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盯着她的动作，勾了勾唇。
“黎书，你把办公室打扫一下。”她扬了扬下巴示意打扫工具。
“我？”黎书提包的手停顿在半空，错愕。
李湘看了看情况，欲言又止。
“对，就是你。”孟金粒点头，“每天早晨打扫一次，下班的时候再打扫一次。”
“公司里没有保洁吗？”黎书反问。
就算是设计师助理也不应该有打扫卫生的这项任务吧。
孟金粒不悦皱眉，甚至将手里的包又放回办公桌上，准备与她理论。
“你应聘的是助理这个职位，上司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尽到好助理的职责。”
拔高的语调蛮横无理，不容拒绝。
陆陆续续离开的几人都只是看了看，没人讲话。
黎书心里了然，妥协，“好。”
打扫完办公室的卫生，黎书我特意去了趟医院才回到傅家。
疲惫姿
态在脸上尽显。
傅弋川还没用晚饭，两人恰巧撞在一起。
男人抬头，扫了一眼将她丢了魂的状态尽收眼底。
黎书机械的布菜，就连吃饭的咀嚼速度也直线下降。
“很累？”
黎书怔怔抬头，傅弋川嘴角勾着她读不懂的笑。
和嘲讽她时不同却又差不多。
“不累。”黎书不自觉挺直脊背，坐的端正。
傅弋川没再回答。
一顿饭两人就说过一句话。
……
黎书抵达公司的时间越来越早，却不是为了设计而是打杂。
孟金粒不是批评她擦的桌子不干净，就是觉得她拖的地板不干净。
再次被打发下楼买饮品时，黎书依旧没敢耽误。
“稍等稍等。”她双手都被咖啡占满，小跑着追上。
站在角落的傅淮听到熟悉的音色，罕见抬头。
黎书因为着急脸色通红，小跑过来后胸膛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
“帮我摁一下十三谢谢。”她轻声拜托电梯里的其他人。
“你在看什么？”宋晏礼压低声音，碰了碰傅淮。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群人各色各样的头顶。
傅淮勾唇痞笑，没回答他的话。
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黎书出了电梯又回头对里面帮她
摁楼层的人说了句谢谢。
傅淮经不住笑出声。
哪怕是穿着一身职业装，也盖不住傻里傻气的模样。
他蓦然想起来上次说过的暧昧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傅弋川为难。
电梯在顶层停一下。
宋晏礼啧一声，摘了口罩，“你见到谁又起了坏心思，从刚才进电梯到现在你的嘴角没有落下。”
“自然是有趣的。”傅淮答。
“你身为公司的老板居然没有私人电梯，这合理吗？”
“合理，我又不常过来。”
宋晏礼环视办公室，“太简陋了，为我定做的衣服在哪？”
“我们公司设计的衣服能被你穿，真是我们的荣幸。”傅淮靠着老板椅转了个圈，哼笑，“还指望宋大明星在娱乐圈里安利我们的品牌。”
“滚啊！”宋晏礼听他阴阳怪气笑着回怼。
“衣服肯定在设计部，跟我去拿。”
……
“黎书，你怎么办事的？这地上这么大一滩水，你不把它吸干净？”
孟金粒神色恹恹，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边走边训斥。
众人后仰看了一眼所谓的水渍，不过是巴掌大。
黎书站起来瞅了一眼，无声跑到工具放置室拿出拖把。
孟金粒站在一旁，直
高气扬，“每天多跑几趟，巡视一下，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握着拖把的手停顿，黎书抬头望着她带笑的眼睛，“设计师助理的本职工作是打杂吗？”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整个办公室听得清楚。
圆溜溜的杏仁眼里泛着光，目不转睛盯着孟金粒。
人没有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孟金粒单眼皮肿眼泡，曾经最想做的医美手术便是双眼皮，后来因怕痛而被劝退。
她突然像只炸了毛的狮子，抬脚踹了踹洗拖把的水桶。
污水洒出来溅落一地，原本巴掌大的水渍很快又多了几滩。
夹着污渍冰凉的水珠滴落在黎书光洁的脚背。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做难道要我来做？在其职某职位，如果你受不了可以走人啊？”
黎书盯着光洁地板上的水渍，看清自己的倒影。
她低头不语，握着拖把的手却经不住颤抖。
她想走却走不了。
傅淮站在门口将全程的情况看完。
“所以你是喜欢那个卷发女人还是喜欢那个打杂小妹？”
宋晏礼陪他站在拐角查看一切。
傅淮嘴角擒着笑像看戏似的。
黎书嘴里泛酸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停下的拖地动作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