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美兰的问话，后边的苏跃华下意识就要探出脑袋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苏清风已经啪啦啪啦点了羊肉包子了。
眼见这个小堂弟利落地数出钱和票，苏跃华心脏猛地一阵抽痛。
好多……好多钱票……没了……
这些钱票，要是换成大白馒头……能换多少啊……
苏跃华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一直盘亘着这念头，直到小窗口那里叫到他们的名字，苏跃华才步伐有些漂浮地端回来包子。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自家小堂弟，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兜里揣着一盒烟，匆匆落下一句话，就灵活地拐了几个弯，进入到后厨中。
苏清风一进入后厨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今天国营饭店人多，李根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恰巧这段时间，苏清风又不在，林明亮一个切菜工，只能临时上阵，包几个羊肉包子。
什么叙旧？
恐怕是想着，有人搭把手，林明亮自己也好轻松一点。
果不其然，苏清风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李根的训斥声。
他以前就没怎么上过二灶，哪里碰过这些东西？
这乍一来，让他接手二灶，能不出岔子才怪。
他自己做包子的手艺不过关也就算了，但要是揉面团的速度还慢，只怕今天下班后，李根会单独找他，好好“唠唠”。
有了记忆里苏清风做的包子做对比，再看林明亮做的包子，李根总觉得不怎么满意，他用挑剔的眼光一扫，每次都能挑出点刺来。
像是刀工、火候、调味，哪一样不是需要无数次的练习。
苏清风想到这里，神色一凝。
反正苏清风也是饭店的厨师，这种卖不完的菜品，他本来就可以带回家。
做手艺的，尤其是厨师这种，千万不能懒。
最关键的是，李师傅以前包羊肉包子的手艺也不怎么样，怎么对他反而有那么多的要求？
但林明亮心里也委屈。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他来说，能坐在国营饭店里，嗅着后厨传来的饭菜香味，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果然，他还是不够努力。
果不其然，听到苏清风说出这样的话以后，林明亮直接打蛇随棍上，讪笑道：“小苏师傅，要不这样，我来揉面团，你帮我捏几个包子，调下馅料呗？”
“要不说咱们国营饭店离不开你。这同样是羊肉馅料，不知道为啥，我调的就没有你做的好吃。这包烟我也不好意思拿，你拿回去吧。”
只是余光一瞥，却刚好瞥见苏清风的身影。
苏清风瞅了他一眼，没戳破他的话。
这不为难人嘛！
殊不知，李根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李根见到烟是上好的大前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不错，知道投桃报李，关键人也实在，不像是那种有了点成就，就发飘，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恨不得天老大，他老二的人。
揉面团是个力气活，若是省了这个步骤，单单是包包子和调馅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哪像现在，居然还会免费提供瓜子？！
他自己的手艺是不咋地，但是……他见过苏清风包包子啊。
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苏跃华先前被叮嘱过，知道苏清风有事，要在国营饭店耽搁一会，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多少不耐烦。
这就是国营饭店有自己人的好处吗？
往常这些服务员，不给自己脸色看，就已经很好了。
脑中划过这样的念头，苏清风手上不停歇，几乎是几秒钟，就捏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褶皱清晰整齐，放在砧板上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个长相标志的胖娃娃。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苏清风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厨，一下子高兴的忘乎所以，嘴中的话，脱口而出：“苏师傅！你总算来了！”
临走前，林明亮特地塞了好几个羊肉包子给他，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等他年后回来上班，再好好叙叙旧。
林明亮揉面团，揉得气喘吁吁，下意识地撇过头，想要用袖子蹭一蹭头顶上的汗水。
苏清风当即就开玩笑，“我要是帮了你，你给我几个包子呗？”
就他那副样子，连一旁的李根都不想再看下去。
眼见苏清风来了，李根先是一惊，随后居然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这下可苦了林明亮。
一会是馅差了点滋味，一会是皮擀的不够薄……
苏清风已经能猜到这小子要说什么了，“伤还没好全，但是做点轻松的活计，已经没啥问题了。”
辣眼睛。
谁料林明亮居然当真了，信誓旦旦道，“那是肯定的。要是包子有的多，小苏师傅你乐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加练！
林明亮听到这句话，更加狗腿子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大白包子，苏清风自己也颇有成就感。
回去以后，要在系统空间中加倍练习。
他那边揉得大汗淋漓，苏清风手指翻飞，没到俩小时，就把今天的量给捏完了。
之前陈美兰怕他一个人坐在那不自在，想着苏跃华和苏清风一同进来，关系应该也不赖，于是就掏出一把瓜子，放在他桌前。
要这么说的，苏清风可就来劲了。
救兵来了！
他强硬地把烟塞回到苏清风手中，而后腆着脸，有些讨好地笑了笑，“哥，伱这伤……恢复的咋样啦？”
苏跃华都愣住了。
李根收下了烟，林明亮却没有收下。
冬天吃，再好不过了。
林明亮都快被逼疯了，要不是李根有大师傅的名头在，不日甚至还会高升成饭店经理，他早甩手不干，甚至还会怼他一句：“你行你上”了。
羊肉性热，滋补御寒。
苏清风走上前，掏出口袋里的烟，两盒大前门，李根和林明亮，一人一盒。
苏跃华没舍得吃，把瓜子收好，放进小口袋里，准备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又闻到了一丝香气，直接窜入他的鼻尖。
像是之前吃的羊肉包子，但却比那个包子……更香！